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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焕颜转身离去，柳将军心底的愧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她那句不妨碍他怜惜妻女，何其讽刺的一句话。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对顾氏手下留情了。
顾氏非但不用死，甚至都没有被赶出将军府去。
只不过日子过的不似从前。
对外她还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是柳将军的正妻，只不过她再没有机会于官眷中行走。
于家宅中，她没了那样光鲜的身份，柳将军放了话，平日里她是要同府中奴才一般无二，做活儿赚月例银子才能养活自己。
就连上房院也再不许她住，赶出去下人房，分了一间屋子罢了。
顾氏养尊处优了几年，更是挥霍无度，挥金如土，这样的日子对她而来，简直比杀了她还要不如。
但是好在她晓得什么叫做来日方长。
柳鸢儿一路送着她往下人房去，范妈妈也还跟着一块儿。
顾氏虽然身份地位大不如前，却仍然是柳鸢儿生母，府上的丫头婆子们又哪里真的敢把她当个奴才一样看待。
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以巫蛊压胜之术陷害大姑娘都只是得到了这样的惩罚，她们就更是不敢在顾氏手里犯横了。
眼下屋中并无别人在，顾氏抹了一把泪，紧紧的拉着柳鸢儿的手：“如今你父亲大恼了我，好在还肯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我一命，只是鸢儿，再不要轻易开口为我求情。你和太子殿下的婚事最要紧，只要你入了东宫，顺顺利利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过个一两年，再给太子殿下添个嫡子，就不怕为娘在府上没有出头的日子，知道吗？”
柳鸢儿眼底却闪过别样的情绪，不动声色的抽了自己的手出来：“只是您好糊涂。我先前虽然说叫您想个法子，无论如何一定要除掉柳焕颜，她多活着一日，我们的风险就更大一份。谁知道您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埋怨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柳鸢儿的心里也的确是有怨怪的。
为了给她求情，在父亲面前说出那些话，父亲纵使面上不说什么，心中恐怕也是恼了她的。
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选择站在自己亲娘这一头。
事实上又有谁能体会理解她的难处呢？
柳鸢儿深吸口气，顺势往后退了两步：“柳焕颜持中馈掌家，之前是因为巫蛊事件她被冤枉了才暂且关押起来，现在她既然清白，父亲对她又是满心愧疚，况且不日我就要出嫁，这内宅里的一切事少不了还是她做主说了算的。我能帮您的……”
她犹豫了一瞬而已，声音稍稍顿住，几不可闻又叹道：“我能帮您的如今也只有这些。好在底下的丫头婆子便是看着我，也不敢太过难为您。父亲既然丢开了手，往后便也不会再翻出来同您秋后算账。等我出嫁后，您在柳焕颜手上倘或吃了些暗亏和苦头，就暂且忍耐着吧。”
顾氏满口应好，却并没有把柳鸢儿的异样放在心上：“我自然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去跟她针尖对麦芒的对着干，反倒越发惹得你父亲不待见我，到时候别再连累了你。好孩子，只要有你在，娘就什么都不怕的，你好好的，你一定好好的。前头跟锦绣布庄约好了明儿去挑料子，你还要添置几身新衣裳，娘不能陪你去了，你自个儿可记着去，找两个机灵的丫头陪着一块儿，要是……”
她抿唇，后话收住：“算了，买了东西回来也不要来看我，免得叫你父亲不高兴，快去吧，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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