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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将军一时要发怒,按在扶手上的手上了些力道,骨节处都隐隐发白:“殿下果真不懂?既然殿下不明白,那臣只能到御前去请皇上做主了!”
他说着便要起身来:“这桩婚事,原本也是殿下到御前去求来的,如今倒因为二娘是天生不足,便要如此悔婚,叫她颜面尽失!这是天子脚下,殿下虽为主上,可臣也不是那等任人揉搓好欺负的!”
傅知远见他这般动怒,忙追着站起身来:“柳将军何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呢?有什么事情,咱们只管慢慢说就是了。”
柳将军冷笑一声,这会儿反倒直截了当起来:“旁的一概不说,臣也不奢求殿下今后对二娘如初那般,只是无论如何,这婚事不能悔。二娘眼下心如死灰,连人都不肯见,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她既与殿下拜过堂,礼虽未完,可殿下也该把她接回东宫,以正妃之礼来待她!”
柳鸢儿的那张脸,还要强占去他的太子妃之位。
实在是可恨!
傅知远藏在广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
柳将军当然知道他不愿意,只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要让傅知远把柳鸢儿接回东宫不可。
否则那不单单是柳鸢儿今后在京城抬不起头,再没法子做人的事儿。
整个将军府都会因此而蒙羞。
还是柳焕颜。
她原也是到了年纪该议亲的人,为着前几年失踪才一直搁置,回来之后又总是跟顾氏不对付,顾氏竟也没把此事提上日程。
如今柳鸢儿闹出这样的丑事,当众被傅知远退亲,柳焕颜将来议亲,哪怕有将军府嫡女这个身份,只怕也要被人家挑三拣四的嫌弃,恐怕是难以寻上一门好亲事的。
傅知远明明知道他的来意,却始终不肯退让这一步。
既然如此,这事儿要谈成,他宁可先让。
是以柳将军长叹口气:“殿下也可怜可怜臣,臣这一辈子,拢共就得了这么两个女孩儿。
倘或臣一早知道二娘生来便有如此顽疾,无论如何也不敢叫她高攀太子殿下。
可事情成了现在这样,殿下当众退婚,莫说二娘,就连元娘,也要一并被牵累的。
二娘并没有什么错处,诚然,太子殿下也无错处。
臣只想请殿下接了她回东宫,今后如何,臣自然不便插手,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将来御极登高台,若不肯以二娘为皇后,臣也是没二话可说的。”
这是把柳鸢儿到手的中宫之位给许出去了。
傅知远眉心又动:“柳将军倒也不必如此。”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要是还不点头,那就有点儿太不近人情,说穿了,也是不知好歹的。
本来傅知远就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将军府闹僵。
现而今柳将军这样说,无非他把柳鸢儿接回东宫,给足柳鸢儿体面,也给足将军府面子,那就接回东宫当个摆设,还能跟将军府结成姻亲,外头人都晓得柳鸢儿那张脸有多吓人,但是他深思熟虑之后,非但没有退婚,还亲自登门接她回东宫,以正妃之礼待她,这便是他的德修。
如此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又没有人逼着他非要跟柳鸢儿同房同寝的。
于是傅知远把心一横,咬了咬牙,答应下来:“将军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孤自然要体谅将军一片慈父之心,且将军说的也对,鸢儿她本也没什么错处。将军且先回,孤稍后便亲自登门,去接鸢儿回东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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