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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焕颜仔细的打量着傅孤寒神色：“我想那应该跟烧制瓷器的窑口有关，只可惜我入京时日尚短，而且对京城中烧制瓷器的窑口也实在是不了解，所以没有一丁点儿头绪，只能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叫你去调查了。”
“端？”
傅孤寒沉声问她，她旋即点头，心中一喜：“你果然知道那窑口？”
“那是谢家窑口最标志的记号了，谢家的窑口，烧制的瓷器转为达官贵人所烧，四年前朝廷要重新在京中选择窑口提做官窑，为内廷专供瓷器，谢家也试着选过，后来落败了。”
“没选中？”
傅孤寒又点头说是：“败给了城东的虞家。而且是当年年仅十二岁的虞四姑娘烧制出的一只净白瓷貔貅，通体白透，没有一丝杂质，釉色均匀，胎质匀厚，而且她最点睛之笔，是净白瓷的貔貅烧制成后，又以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做点缀，嵌在琉璃的眼睛部位。”
哪怕是柳焕颜这种对瓷器一知半解的人也大概晓得，一来净白瓷难得，哪怕是宫里头，每年从各地上贡所得瓷器之中，每一百样里能有那么一件是净白瓷的就已经算是难得，她还在将军府做姑娘那会儿，渝州知府因一年内贡上来两件净白瓷的瓷瓶，还得了永安帝嘉奖赏赐，深以为此为大吉之兆，乃是天降祥瑞。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从朝中文武百官，到民间坊里的老百姓，全都知道天子极看重净白瓷，而各地各家烧制瓷器的窑口，更是以能够烧制出净白瓷瓷器为莫大荣耀。
只是多年过去，净白瓷依旧难得。
毕竟通体没有一丝杂志且颜色还能均匀看不出半点儿不通之处，太难了。
虞四姑娘年仅十二岁就能烧制出净白瓷，他虞氏一族都后继有人，朝廷要从民窑中提品质和产量都极佳的窑口升作官窑，虞家便成了首选。
哪怕这是运气，谢家也决计比不过虞家了。
不过能够成为备选之一，那么谢家的实力当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柳焕颜深吸口气，仔细回忆傅孤寒方才所说。
专为达官贵人烧制瓷器，除了品质极佳之外，这价格自然也是不菲。
将军府这些年来都是中亏之象，顾氏持家这么多年，把将军府的老底儿都快搬空了，柳将军他又是怎么有银子从谢家买来这样的莲花瓷瓶？
贪赃枉法。
柳焕颜从前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把这四个字同柳将军联系在一起。
在她的所有记忆中，柳将军对待内宅虽然实在算得上是昏聩的，甚至可能还有些宠妾灭妻，平白去抬高顾氏和柳鸢儿母女的身份地位，她和母亲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是在朝堂之上，他是顶天立地，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是那样威严，纯直。
其实也不光是在她看来如此。
在所有人的眼里，柳将军都是那样的纯正之臣，是永安帝的肱骨之臣，这辈子都不应该和贪墨二字扯上关系的。
哪怕早经历过那些生死之事后，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是这世上最该被牢记的道理，但柳焕颜还是一时之间胸口发闷，喉咙发涩，一时长久的沉默起来，再没别的话说。
傅孤寒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生出无限感慨来。
她的身世他已经一清二楚，但她还是想要隐瞒着，不给任何人知道。
遇上任何事情，也只能自己苦苦支撑，独自熬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又是何苦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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