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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孤寒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幼时的小姑娘，那样天真无邪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可她又实实在在就坐在他面前。
原来问出口没有那么难，要她承认也并没有很不易。
只不过是她浑身都是刺。
他早就想到了会这样，才不敢过多试探。
今日话赶着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尽管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却太合适问出口。
他没忍住。
好在柳焕颜也并没有矢口否认，更没有拍案而起，转头就走人。
傅孤寒喉咙滚了滚。
他其实现在就很想告诉她，幼年时候在宫里遇到的那个，从来都不是傅知远，而是他。
但是话到嘴边，傅孤寒还是说不出口。
哪怕柳焕颜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纯净的小姑娘，他也还是想让她保留着年少时最纯真的回忆。
反正她如今对傅知远也淡淡的。
可见当年的很多事，在柳焕颜心里，早就已经淡忘，又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过。
这么多年始终念念不忘的，也只有他一个。
毕竟她小的时候是真真切切幸福过的，那段时光，于她而言，可能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对他来说，却意义非凡。
他孤身一人，于人心鬼蜮中痛苦煎熬，那时候的柳焕颜，成了他最后的救赎和阳光，牵引着他从那鬼地方走向人间光明。
自然是，意义不同的。
傅孤寒压下喉咙之间的酸涩后，抚平自己的眉心：“你想多了。我既然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也许不全然清楚，但多少知道一些，又怎么会这样误会你？何况相处多日，你是什么样的心性，我或多或少了解。在大是大非面前，就算没有从前这一段经历，你也未必偏私回护。”
他其实真的算得上小心翼翼的对待她。
不敢刺痛她过去的伤口，对于眼下的她，他连一句我了解你不是那样的人都不敢放肆说出口。
柳焕颜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有些过激了。
然而那是下意识之中的本能反应。
伤疤被人给揭开了一半，她才发现，尽管时隔多年，结了痂的地方，隐藏在下面的，依旧是脓疮。
那层皮揭开之后，脓水会混着血水一同流出来。
不碰的时候自己都没发觉，被人碰了一下，才撕心裂肺的疼起来。
但是傅孤寒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是她自己的过去，所有的怨气也好恨意也罢，本来就不应该冲着傅孤寒而去。
是以柳焕颜把之前的情绪稍稍收敛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呢？”
她实在是不太理解。
那些事情，和傅孤寒根本就没有关系。
这世上有太多的痴儿都是稀里糊涂就过完了一辈子的。
人家总是说，难得糊涂。
偏偏傅孤寒凡事都不愿将就，更不肯做个糊涂人。
“宋暖其实隐约猜到过我和将军府有莫大的关联，不然凭我一个山野村女，从来没有到过京城，是怎么能够一双巧手把将军府嫡长女的容貌易容的连柳将军都看不出呢？还有那世家高门里的规矩典范，举手投足之间从没出过错。”
傅孤寒目光灼灼盯着她，就把话接了过来：“但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你，只有我，问出了口，是吧？”
柳焕颜回望去，正好与他四目相对，须臾啧了一声后说是：“只有你，非要问明白不可。你既然不是担心我从中作梗，那晚我糊里糊涂的说胡话，你也大概猜得到我昔年离京是被人迫害，自然是与将军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何必要问呢？”
他要问，是因为他的心意。
但是眼下不可说，不然一定吓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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