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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浴血奋战,沙场退敌,才有了京城今日繁华,百姓如今安居乐业。
可是如今被问罪斩首,百姓们自发上街去为官,再没有了昔日的尊敬,剩下的只有嘲讽,还有丢在柳将军身上的烂菜叶子和鸡蛋。
因为他贪赃枉法,仅仅是六年的时间而已,就贪墨白银七百多万两。
这些银子,哪怕是对于常年定居京城的老百姓而言,也是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目。
柳鸢儿还是来了。
她也的确带着瑞丰楼的酒菜,都是柳将军平日里爱吃的。
父女两个抱头痛哭,可是很快的,柳将军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是带兵打仗的人,在战场上厮杀久了,对于暗中盯梢这种事情,原本就要比寻常人要更加敏锐一些。
人群中分明有些身手敏捷,绝对不是寻常老百姓的人。
而且那些人所站定的位置,围聚起来——正中心是刑台的地方。
刑台上只有他跟二娘。
他在刑部大牢这些天,总不可能到了今天要被砍头了,还能有法子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逃跑吧?
这些人现在不是为了他来的。
那就只能是二娘。
二娘已经不是东宫的太子妃,出行不会有这么多的随扈人等护她周全。
而且就算是傅知远调拨到她身边,随她今日出行,那也该堂堂正正的出现,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分明就是在暗地里盯梢,生怕她临时逃了。
傅知远也不会莫名其妙就去做这种事情,除非是——
柳鸢儿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鱼肉,喂到柳将军嘴边去:“爹,这道松鼠桂鱼是您最爱吃的,你再吃两口。”
“二娘。”柳将军冷眼看向眼前自幼被他疼爱到大的女儿,竟然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向来乖巧的女儿面目全非,他几乎不认得她。
他没有再吃柳鸢儿手里的菜,反而压低了声音:“你今天除了要来给我送行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柳鸢儿的手抖了一下,筷子上夹着的鱼肉就掉到了地上去:“您……您说什么呢?”
柳将军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昨天他告诉二娘的那些话,其实根本都是多余的。
她自己在东宫里日子过的有多艰难,她自己是最清楚的,还用别人来提醒吗?
恐怕从他出事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在谋划着,如何才能逃离东宫,重获自由。
所以他被投入刑部大牢那么多天,柳鸢儿一直都没有露面。
柳将军原本以为,她是迫不得已。
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趋利避害的一把好手,唯恐被牵连。
事实上她也已经被牵连了。
而这些天不动声色,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忽略她,最要紧的是要傅知远忽略她。
她才好顺利的逃离,借他行刑之日,逃离东宫,逃离京城。
这就是他养大的好女儿!
柳将军登时心寒不已:“二娘,你——你娘当日,究竟是不是为你顶罪的?”
柳鸢儿花容失色。
柳将军苦笑出声来。
他懂了,一切都懂了。
他疼爱了十几年的掌上明珠,到头来养成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柳将军放声笑起来,等笑够了,冷着声,寒着脸:“二娘,你跑不了,你还肯听为父一句劝,就回头是岸,老老实实看着为父行刑之后,乖乖回到东宫去,从今以后好好做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如果你实在不肯听——”
他倏尔把尾音拉长,后头一句话,透着那么一股子阴恻恻:“为父和你娘,九泉之下,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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