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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孤寒点着扶手的那只手，指尖顿住，敲点扶手发出的闷响声便就戛然而止。
云姬连连点头说是：“为了这个事情，我特意去见过周芳，不过周芳她……她大概是真的用情至深，一时之间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傅知远，被伤狠了。她只说那些女人被接到东宫，她少不得要例行过问，但一个个全都是来历不明，她这才伤心郁结吧。我本来想提点她两句，不妨叫她父兄在外走动，好好查一查这些女人，甚至是澜明的来历，可是见她那样……”
她好似是有些许心虚，稍稍垂首：“王爷，我有些不忍心。我知道，身为王爷的暗线，我该想尽一切办法为王爷探听消息，但周芳她……她也确实是个可怜人。”
天下可怜人太多了。
就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呢？
宫门侯府她从来都不敢想，更不敢高攀的。
傅孤寒当年顺手搭救，对她来说确实天大的恩情。
这位看似冷清冷血的摄政王殿下，实则最有一副热心肠。
她是个孤女，生活艰苦，在这京城，有这么一张脸，生活更不容易。
他留下了信物，说她可以登门求助。
她一次也没来过。
直到傅知远要强占她入东宫，她才第一次来见傅孤寒。
这个选择是她自己做的，为了报恩。
但是仔细回想，从很早之前开始，她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本就该列入可怜人之中。
她可怜周芳，谁又来可怜她呢？
然而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实在是不太愿意揭开人家的伤疤，再往上面撒上一把盐。
傅孤寒倒也没有责怪她。
姑娘家总是更心软一些，况且云姬对周芳的怜悯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怪不得太子一连数日不上朝，我跟皇帝都只知道他在东宫行为荒诞，也确实知道他又弄了不少女人到东宫里，成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没有半点储君样子，就连城中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朝臣更不知道为此上了多少奏本，如今还堆在我的书房里。”
傅孤寒啧声顿了下。
他绝对不会相信傅知远是真的变了个人，一味的只知道沉溺于美色中。
傅知远要是那样的人，早十几年前干什么去了呢？
他在朝廷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和人手，想着跟他分庭抗礼，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而且都是天家皇子，内廷里长大的孩子，傅孤寒比外面的人更要了解傅知远一些。
傅知远小小的年纪就能伤自己生母至深，确实是个狠辣的人。
像是这样的人，难道会因为一次挫败，就全盘放弃吗？
绝无可能。
但是如今种种，傅知远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又的确是不知道。
那个澜明一定有问题，因为派人调查，的确是查不出她的来历。
她是在三年前成了芳华楼的花魁头牌的，可是在那之前，她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父母家眷如今何在，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被人做过手脚的，而且相当不高明。
澜明身上的问题太大了，所以和她有关的一切，一定都有问题，那自然也就包括傅知远。
傅孤寒沉默了很久：“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只管盯着就是，倘或东宫再有什么别的消息，你再来告诉我，至于傅知远……他绝对不会只是寻了不同的姑娘花天酒地那么简单，此事你要多上心，自己在东宫里，行事也多些小心，傅知远天生多疑，你不要冒进，倘或贸然试探，恐怕他看出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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