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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向来是纸醉金迷的好场所，只认银子不认人。
莫说是对客人们，便是楼里的姑娘，也都是一个样。
别家楼里的姑娘平日即便有个小病小痛，也得强忍着去接客，一个不小心，惹了楼里的妈妈不痛快，后头不知道有多少磋磨在等着。
她们那些人，最不将感情的。
耽搁了她们赚银子，那就是天大的错处。
可是花妈妈不同。
她从在芳华楼挂牌接客起，银子没少赚，她的妈妈待她也很好。
芳华楼的规矩从来不在这上头立。
是以等到她接手了芳华楼，也从来不为难楼里的姑娘们。
尤其是最能赚银子的，譬如澜明。
澜明是有些桀骜的，其实她不大看得上楼里其他的姑娘，别看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卖艺不卖身的也有，可她就是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与众人不同。
眼下这样和善的语气，熟稔而不见半分疏远，登时叫花妈妈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去。
来之前她其实犹豫过。
澜明到底不是她一手调教，更不是她亲自养大的，和灵宗皇帝的那位颖妃娘娘全然不同。
花妈妈心下忐忑，唯恐澜明攀上东宫这样的高枝儿，便恨不得将前尘往事全都忘个干净才好，她贸贸然找上门来，怕惹恼了澜明。
现下看来，这澜明倒也不是个忘本的人。
小丫头已然搀扶着花妈妈往一旁的官帽椅坐了过去，又吩咐人去奉茶上来。
澜明侧身靠在黑漆的三足凭几上，斜了眼风扫量过去：“好在太子殿下这会子不在东宫，不然见了妈妈，恐怕要不高兴，妈妈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紧着说，我能帮你办的，自然不会驳了你，也是全了咱们三年多的情分，更是妈妈抬举我，叫我有机会投身到这东宫中来的情分了。”
花妈妈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好赖话她是最会分辨的。
澜明果然是不高兴了。
而且她并不想跟芳华楼的人多打交道。
这话，就得换个法子说了。
“是是，殿下尊贵，姑娘如今也是体面人，自然是不好常来往，我心里是很明白的，也绝不敢打扰了姑娘如今的清净日子，实在是没法子了……”
花妈妈说得可怜，抿着唇角，眼尾一并往下垂去，好不落寞的模样：“今儿一早，摄政王到芳华楼去了。”
澜明皱眉：“摄政王去芳华楼做什么？”
那可不是个会寻花问柳的主儿。
他的王府里，如今还储着那位好似全天下都认了的未来摄政王妃呢。
那位鬼医，澜明知道。
若说她是天人之姿，那鬼医刹那又该是什么样呢？
反正论样貌，她是自愧不如的。
王府里储着那样一位，外面的这些庸脂俗粉，还能入得了傅孤寒的眼不成？
果然花妈妈又唉声叹气起来：“王爷到楼里去，把姑娘的来历底细可真是好一番的盘问，我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可我瞧着王爷那个样子，也实在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这恐怕将来对姑娘不好，我本也是要托人给姑娘送信儿的。结果好巧不巧，他临要走了，尚大人从二楼的屋里出来，正好就叫他给撞见了。”
“那又怎么样？”澜明抚着指尖蔻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朝廷可没有命令，不许官员狎妓。连太子殿下都能出入芳华楼，也带了我回东宫，要给我册封名分。总不见得，他拿太子毫无办法，要拿底下的官员来撒气吧？那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实在不是堂堂摄政王该有的做派。”
“自然不是的……他摘走了芳华楼的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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