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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孤寒捏着眉心揉了两把，又几不可闻的叹气：“他常年在凉州，从我掌权以来，他就不再回京了，京城里也少有人再提起他，你才多大年纪，当然不知道，想来从前即便是在将军府中，柳家也不会有人轻易提起他。毕竟他遭先帝厌弃，又自己放弃了回京的机会，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柳焕颜单是听他说这些，眉头就已经紧锁起来了，“他自己回京来的，这件事情难道就算了吗？而且他这么明目张胆，摆明了今天祭台上就是他动了手脚的，而且朝中……”
“朝中有他的内应。”
傅孤寒把她的话接了过来：“皇帝也气得不轻，我却懒得理他。晋王手上有文宗留下的九龙玉佩，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九龙玉佩，柳焕颜却有所耳闻。
那件东西，原本该传给先帝，先帝之后该传给永安帝。
它虽然不是天子金印，更不是国玺，却本该是天子身份的象征。
据柳焕颜所知道的，早在高祖与高宗皇帝朝时，持九龙玉佩者，是可号令天下兵马的。
一直到惠宗朝时，改行兵马制，天下兵马不见兵符不出，兵符又一分为三，一在天子手中，一在太子手中，余下各地驻军军中自得之，若无监国太子，天子便持两块。
九龙玉佩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彻底只变成了身份的象征。
但那也很厉害了。
天子的象征，意味着什么呢？
所以当年……
“当年文宗皇上把九龙玉佩赐给刚出生的晋王殿下……”柳焕颜喉咙发紧，“文宗皇上很疼爱他吧？”
“晋王的生母是文宗的齐贵妃，宠冠六宫二十年，当年文宗是想册立贵妃为中宫皇后的。文宗一生勤于政务，也唯在后宫之事，在贵妃之事上，有过几件看似荒唐的事情。”
既是荒唐……
“贵妃不是发妻，但是文宗皇上却想要越过发妻，改立贵妃做皇后？”
傅孤寒果然点头：“所以群臣反对，拿祖宗礼法来逼迫文宗。文宗后来倒是妥协了，也没有再册封皇贵妃，但贵妃专宠二十年，一直是协理六宫的。高皇后生先帝时候伤了身子，休养的那一年时间里，贵妃更是摄六宫事。所以贵妃生下晋王，文宗就赏了九龙玉佩给晋王。朝臣那时候就议论纷纷，说只怕将来东宫储君之位，也轮不到先帝这个嫡长子来坐了。”
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太子之位还是先帝得了，晋王手中的九龙玉佩却也没有被文宗收回。
怪不得先帝那样不待见晋王。
有这样的心结在，高皇后和齐贵妃之间更是长达二十年的水火不容，怎么可能彼此容得下呢？
不过这枚九龙玉佩，却造成了今日之祸。
“晋王能在国祭上做手脚，且明目张胆就恨不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承认了，那你说京中前些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柳焕颜咬了咬下唇，“难道说，寿安郡主为永宁伯纳的那些妾室中，竟也有晋王安插的眼线吗？”
“林昭还在查，总能查出痕迹来的，而且我心里有些想法，八成就是他做的，只是他不怕。”傅孤寒一时又觉得头疼，“他现在进了宫，有事情要私下里回皇帝，不让我跟着，他手上，一定还有别的筹码，能让皇帝不追究他私自回京，在朝中安插眼线的事。所以永宁伯府的案子，甚至是挑唆文臣上折要挪用军饷来做国祭这些事情，即便真的是他干的，皇帝也都未必会追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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