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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焕颜喉咙滚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来：“简直是荒唐，那位贵妃娘娘是如何的宠冠六宫，时至今日，连我都有所耳闻，经年过去，你红口白牙一张嘴，便扯出这样的谎来。顾氏，你心中也该敬畏天道，敬畏鬼神。先贵妃娘娘在天有灵，知你这样污蔑她身后命，午夜梦回时候，你也不怕她来索你的命吗？”
“我既然敢说，便不是红口白牙的胡扯，她自己做下的事，又凭什么来索我的命？”
提起傅延君的生母，顾氏显然是不屑更多一些。
一旁沉默不语的傅孤寒到底还是开了口。
原来他神色无波，一开口，却泄露了心内的不平静。
那样冰冷的嗓音，能把人给冻伤的。
“你只管细细说来，是真还是假，你有证据，那证据是真又或是假，我们自有分辨，也不用你这样为自己分辨。”
顾氏唇角抿成一条冷然的直线，盯着傅孤寒看了很久：“吴氏根本就不是病死的。当年她宠冠六宫，冠绝天下，吴氏之名，是早在闺阁中时便已经名满天下的。文宗皇帝还没有做太子的时候，便倾心于她，她本出身不俗，永昌伯爵府昔年虽已日渐式微，却总归是勋爵人家，文宗皇帝深得昭宗皇帝喜爱，他既开了口，吴氏又怎么会只做了他的侧妃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文宗的康献皇后出身百年世家那么简单而已吗？”
当初因为傅延君回京，柳焕颜倒的确是缠着傅孤寒追问过一些文宗朝时的事情。
文宗皇帝的元后康献皇后出身弘农杨氏，真真正正的百年门楣，簪缨世族，钟鸣鼎食之家，康献皇后彼时又是弘农杨氏唯一嫡出的女孩儿，用傅孤寒的话说，那时候文宗皇帝娶妻，尚且还未正式册封太子，只做个皇子妃，都很是委屈了康献皇后的。
柳焕颜倒是也问过，既然文宗皇帝那样爱慕吴贵妃，昭宗皇帝因何不成全呢？
就连傅孤寒都说，许是出身门楣稍有不济。
毕竟昭宗彼时已经属意文宗为太子，且是不二人选，是以他的正妃，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中宫皇后。
那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吴贵妃虽然也是出身勋爵人家的贵女，但要说同康献皇后比起来，那又要差出好大一截来。
柳焕颜那会儿也觉得，这样也不算有什么太大的不对。
在天子看来，娶妻娶贤，娶的，还有她身后的母族。
弘农杨氏和永昌伯爵府，无论怎么看，都是弘农杨氏要更胜一筹。
何况对于将要做皇帝的人来说，心头挚爱为中宫皇后，恐怕将来三宫六院也不见半个人，子嗣上便更是稀薄。
于是昭宗才会做此安排。
以弘农杨氏女为嫡妻，又把永昌伯爵府的嫡女指给了文宗做侧妃。
可是现在看来，至少从顾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听起来，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的。
柳焕颜秀眉蹙拢：“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说道不成吗？”
“吴氏的生母，就是苗族后人。”顾氏猛然抬头，与柳焕颜四目相对，“文宗皇帝自幼喜爱吴氏，昭宗看在眼里，早就把吴氏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永昌伯爵府固然是忠心不二的，可是她的母亲，却是苗族后人——当年永昌伯为了娶她的生母，险些同家族闹翻，后得她生母为妻，终生不曾纳妾。昭宗昔年更深以为，苗女擅巫蛊之术，是会蛊惑人心的，永昌伯如此，文宗，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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