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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以为自己麻木，不会再痛了而已。
至于那些最不堪的真相，把她所有的热情都浇灭，令她全部希望都破灭的过去，她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吴皇后连脸上的笑容都渗着血，永安帝却无动于衷。
也是。
这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他最得意的杰作，他又怎么会有所动容呢？
难道过去几十年，今时今日再提起来，他就会感到愧疚，心怀歉意吗？
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少女情怀，一眼心动。
吴皇后自欺欺人的过了十几年，漫漫岁月，经年过去，她也早就看清永安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骨子里又是何等的自私凉薄，冷漠残忍。
莫说她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源自于他，即便不是他一手造成，他也未必会怜惜半分。
而到了今天，结发夫妻闹成这样撕破脸的地步，在永安帝心里，也只会认为是她不识好歹。
果不其然。
吴皇后的心思才稍稍歇下去一些，永安帝已经沉声开了口：“你是中宫皇后，这些年，无论后宫里有没有得宠的女人，都没有谁能够越过你去，朕也绝不容许她们越过你！你是没有孩子，与朕少年结发，人到中年，膝下无所出，可你有大郎！他出生在东宫，是朕的长子，一出生，朕就把他抱到你身边去抚养。吴氏，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将来朕百年，大郎登基为帝，你依然是最尊贵的皇太后，吴氏一族，依旧会因为你而满门荣耀，可你就是不知足！”
是她不知足吗？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吴皇后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似乎从来都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曾经她自以为与永安帝虽算不得两情相悦，伉俪情深，可至少也算得上是知己。
至少她是懂他的。
那样也很好。
她永远可以做他的解语花，为他排忧解难。
总好过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后宫宠妃。
然而今天，吴皇后恍然大悟。
这世上无人可做永安帝的解语花。
自年少时起，他就已经入了魔。
人一旦魔怔了，哪里还能做回正常人呢？
“皇上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何时知道，反而问我，为什么不知足——”
吴皇后拖长了尾音：“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应该知足吗？我凭什么要知足？是你贪慕惦记吴氏权势，求先帝赐婚于你，求着我做你的正妃！年少结发，一眼惊鸿，我把半辈子的心血都放在了你身上。我是吴氏嫡长女，不嫁你，我一样有尊贵体面的身份地位，有和满的人生，也许儿女成群，膝下满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总算是有些发了狠：“是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却来质问我，为什么不知足？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事到如今，我只恨大郎不争气，是个最不中用的！他徒有那副狠辣心肠，却没有绝顶的好手段，偏偏自以为是，不与我商量便要擅自行事，否则当日下毒，我一定为他计划周全，要了你的性命，扶持他做新帝！”
她是真的恨毒了。
永安帝从她的眼中竟看见了决然，她的面容一时间都变得狰狞起来。
她从不这样。
记忆里总是一团和气的人，突然变成眼前这幅模样——
永安帝亦是恨得咬牙切齿：“你可真是豁得出去，你的命，大郎的命，你什么都不顾了，吴氏，你也不顾了吗？”
吴氏——
吴皇后变了脸色，却也只是一瞬，又平静下来：“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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