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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欠庄氏的，是她儿子欠了庄氏和小十一的。
先帝是想托孤，托的却不是永安帝，而是傅孤寒。
徐太后和他相互扶持着走了大半辈子，他字字句句不提傅孤寒，却字字句句都是傅孤寒。
可即便如此，在永安帝登基后，她还是默许了永安帝逼着傅玉交出手中权势，才肯放傅孤寒随傅玉离去这件事。
余下的，她其实真不用做什么。
傅玉本事大，就算没有她，傅玉也能保全傅孤寒。
那时候徐太后想，离开京城，离开这一切的纷争，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庄氏最想见的结局吧。
只是说到底，她还是有愧于先帝，更有愧于庄氏的。
故而十年前她再不愿理会这些，离开了皇宫，也抛下了她和先帝，和庄氏之间的那些回忆，长住大相国寺十年之久。
徐太后一抬手，猛然摸着了一手的泪。
她多少年都没掉过眼泪。
最后一次哭，是先帝驾崩前。
先帝灵前，她都没有掉一滴泪。
她哭，是因为先帝的包容，更是因为她觉得对不住先帝。
她不算辜负先帝所托吗？
先帝说，让她替他守着江山的。
徐太后头疼起来。
外人不知道，只以为她年少征战，未曾留下什么病根，负伤也都是些皮肉伤而已。
但庄氏知道。
她头疼发作起来疼的厉害，得服药，可那些药吃久了，慢慢也就失了药效。
庄氏嫁入东宫后，发现她偶尔会因为头疼出现一些不该有的纰漏，只是其他的人或许是没有她那样细心，或许是因为只把她当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不是亲近的人看待。
是以也只有庄氏一人发现而已。
庄氏从前会在她头疼发作的时候替她按一按。
她手很软，身上也很香，她闻着那样清甜的香气，竟也不觉得甜腻，反而会舒缓下来。
自从庄氏走后，就再没有人能为她舒缓一二了。
徐太后抬手压在鬓边太阳穴处，先前被她呵斥下去的老嬷嬷已经又打了帘子进了屋中，见她这样，心下一惊：“主子又头疼了吗？”
她知道是柳焕颜来了，垂下手，面色也已经恢复如初：“不打紧，想起些从前的事，叫她进来吧。”
老嬷嬷却面露苦涩。
她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她最清楚了。
主子只有在想起敦慎贵妃时候，才会头疼发作。
可这么多年了，主子自己也总是会有意的去回避那些旧人和过去的事。
思来无用。
旧人早都不在了，只有主子一个人还好好的活着，想起来也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
但今天……
老嬷嬷抿了抿唇角，掖着手退出去。
她本想劝，可她主子历来就不是个听人劝的，她就算说了，主子也未必听，反倒更戳了主子伤心事。
于是她只好听吩咐办事，出门去请柳焕颜进门。
不过是引着人进门的时候，少不了要交代柳焕颜几句，又无非是些主子身体略有恙，姑娘言辞间仔细些一类的话。
实际上是很多余的，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门外的柳焕颜听了这些话，心中更是感到困惑不已。
大和尚说徐太后凤体安康，难道是骗人的啊？
身体不舒服有什么可骗的呢？
但是那大和尚要没有扯谎，这老嬷嬷眼下又说徐太后不大舒服，难不成是有什么旧疾，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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