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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显元眼角抽了两抽。
她娘说得多容易啊。
嫁了人就是人家家的媳妇了，就算夫君每日衙门里去当差，她在内宅里难道不用侍奉婆母吗？
就算她夫家没人敢为难她，婆母也大抵不会真叫她去立规矩，那也没有说回娘家就回娘家的，成什么样子了？
崔显元还是摇头：“我也没有看得上眼的小郎君。”
“我倒是有几个看着不错的，早年在清河郡时候就打听过，只是要把你嫁到京城实在太远了，想想便算了。不单单是京城这些孩子们——”
丹阳长公主一面说，一面诶了声：“说起来，再过些日子，谢家和韦家的人也要来京了，估摸着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昨儿我进宫见母后，听她的意思，皇后的丧仪是要安排在下个月，在这之前得先在朝廷里安排好谢家人和韦家人，朝廷里有了说话的人，再立新后，才好办。他家也有几个不错的小郎君，年纪与你是相仿的……”
“这样的人家，一团乱麻。”崔显元见没法子打断她阿娘这样的想法，便只能挑刺儿。
她连连摇头：“新后要从谢家和韦家挑，宫里那两位有了身子的，生下皇子，将来她们家里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这都是为了什么呢？废太子伏诛，朝廷没有人再能同阿舅相抗衡，皇帝舅舅一把年纪，还要再弄出两个小皇子，还要从新贵之家选了妙龄的小娘子册立新后，娘您不说，我都知道是为了将来同阿舅分庭抗礼。不管是谢家还是韦家，您叫我去嫁他们家的小郎君？您是打算伙着皇帝舅舅，同阿舅站在对立面了？”
“胡说。”丹阳长公主虎着脸斥她，“一码归一码，也未见得他家小郎君就非要走这条路，既然是正人君子，在朝中做个纯正之臣就不能了？朝廷的事儿归朝廷的事，你的婚事归你的婚事。那谢家和韦家，其实不难挑——母后也说了，谢家没有嫡子，只有三个庶出的孩子，要争后位，大抵是争不过韦家的。本来皇帝是打算把谢家那个小娘子许给你阿舅做正妃，如今母后不肯，皇帝又不松口，但母后的意思是，韦家的为后，谢家的入宫为妃。韦齐之和谢明润都早就动身启程往京城来，你大哥前几天还写信跟我说，不管朝中如何，韦齐之来了京城，只怕一切仓促，还叫我帮那孩子看着打点些。”
她一面说，一面点了点崔显元鼻头：“人家从前住在我们家时，你不也成天齐之哥哥长，齐之哥哥短的吗？如今倒同我说什么不成了。”
崔显元难得的红了脸。
她腾地站起身来，左脚在青灰色是石砖上跺了一回：“您还说，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那会儿八九岁的年纪，如今我都二十三四了，十几年过去，您怎么如今还拿这个来说嘴。他是大哥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您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不听了，我要回去睡觉。”
丹阳长公主噙着笑意看她仓皇逃出了门，也不叫人拦下她。
身边大丫头也笑着过来扶她起身：“难得见郡主有害羞的时候。”
“随她去，等见了面再说，这会子嘴硬得很，人家进了京，我倒看她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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