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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也没有真的多生气，反而是崔令贞进了门之后，她胸中那股无名怒火才勃然而起。
手边抄起个瓷瓶，就摔了出去。
那是她罗汉床旁的一只双耳花樽，实则是个古董珍品，大内送来的，给她添装饰。
太后回宫之后除了给柳焕颜送去好多赏赐外，其他的赏赐就全都是送到了丹阳长公主府。
阿娘用不上那些，又觉得这只花樽颜色年轻，样式也是她喜欢的，就放到了她屋里来。
可惜了。
崔显元越发郁闷：“你不要来招惹我，我还少生气一场，我屋里这些东西，哪一样不金贵？随便一样东西拿出去，都够寻常百姓人家一辈子吃喝的，就这样摔了，全怪你！”
这也怪他？
又不是他拿着她的手摔出去的。
这也太不讲理了。
反正从小到大，阿姐就在他这儿最不讲道理。
她在大哥面前顶多算是撒娇，在二哥那里又是个慈爱的长姐，为着二哥身体不好，她处处都让着二哥。
唯独他不行。
崔令贞撇了撇嘴：“那回头我再寻了好的赔给阿姐吧，阿姐不要生气了。”
崔显元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听着崔令贞乖顺的话语，蹙拢着的眉头才舒缓了些：“你过来干什么？明知道我可能在生气，怎么还上赶着来找骂？”
“我说了，怕你憋闷，气坏自己。”崔令贞抬眼去看她，见她神色还是没多好看，便下意识轻叹了一声，“阿姐真的生大哥的气了吧？我方才听着，也觉得生气。他才来，就急着摆长兄的谱儿，明明一路上替阿姐搜罗了不少稀罕玩意儿，最是惦记着阿姐的，偏偏嘴上又不饶人，真是讨厌极了。”
崔显元丢了个白眼过去：“你是替大哥来当说客的？怕我去找他麻烦？”
崔令贞忙不迭摇头说不是：“母亲方才狠狠地骂了他呢，叫他一会儿来给阿姐赔罪，我们才不心疼他，是心疼阿姐。”
其实一家子骨肉至亲，哪有什么真的恼了或是生分的。
崔显元只是气不过兄长那样的做派。
她二十四了，不是四岁。
他还把她当成三岁的孩子来管教，这叫她觉得不舒坦。
大哥未必不知道，只是操心惯了，一旦说教起来便有些收不住。
崔令贞见崔显元缄默不语，试探着问她：“阿姐近来同则言兄长走的确实很近？”
崔显元不阴不阳的嗤了声：“怎么算近，怎么算不近？”
“这……”崔令贞抿了抿唇角，“阿姐，像是今天这样子，叫他陪着你在城门口迎我们的举动，就委实算是很近了。”
那倒是。
韦齐之始终是外人，她是去接兄弟们的，他在一旁陪着，的确有些奇怪。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她没拉上柳焕颜一块儿了。
但那明明只是偶遇而已，
倒也不是不能解释的，只是崔显元觉得没必要，更懒得解释。
她性子本来就古怪，兄弟们越是这么说不许，她就越是懒得与他们细细的解释。
她还是不说话，崔令贞轻咬了下下唇：“则言兄长同大哥情同手足，其实这本没有什么的，昔年他往清河郡，咱们家里不是也都……”
“你也要说教于我？”
崔显元不耐烦听这些，声音一沉，打断了他：“这样的道理我不知道？我用你来教我？你信不信我去娘那里告状，有你好果子吃的！”
崔令贞就有些讪讪的。
他真就是个受气包呗。
“那阿姐也别生气了，反正道理你都懂，就当大哥是好心提醒，也不是真的要约束你不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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