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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皇后是自作自受，她也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
只是真的听着徐太后这般轻描淡写就把吴皇后过往一声揭过去，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难过吧。
以己度人，大抵如此。
吴皇后初嫁永安帝时，一定不是卯着劲儿来日要撺掇永安帝的皇子们造反谋逆的。
世事无常，几十年的结发夫妻，走到这一步，连她都不免要感慨一句时也命也。
如今索性连吴皇后的一年丧期都不愿顾着了。
永安帝是为了尽早在朝堂扶持新的势力，好跟傅孤寒分庭抗礼。
徐太后是真的看不上吴皇后先前作为，所以即便知道永安帝的心思，也默许了他在除夕宫宴颁旨册立韦氏为继后。
柳焕颜垂眸，先前的那点喜悦，还有小女儿家的羞怯，渐次敛去。
徐太后未必看不出，只是不说破罢了：“你也不要急着告诉他，他还不欢喜的没边儿了，就叫他着急，等除夕宫宴我赐了婚，叫我也看看他是个什么表情。”
她老了老了倒孩子心性。
柳焕颜这才笑起来。
崔显元见状附和两句：“可不就是说呢。况且眼下就告诉阿舅这消息，你就得从摄政王府搬出来了。”
她一面说，一面往柳焕颜身边贴过去：“阿舅舍不得你搬出来，你自己舍不舍得？”
“太后，您快看看郡主吧，她这张嘴也该有人管管她。”
崔显元咦了声：“我说的难道不是大实话？正经八百的赐了婚，你还能同自己的未婚夫婿住在一起不成？这事儿不过明路，你还能再住两个月，过了明路，你住着不尴尬啊？”
徐太后揉了崔显元头顶一把：“好了，她面皮薄，不像你，快别胡说，惹恼了她，仔细你阿舅打你，我可不管。”
她笑着又去看柳焕颜：“玩笑归玩笑，有一样她说的却对得很。等除夕宫宴给你们赐了婚，你就得从摄政王府搬出来。这婚事嘛，不好越过册后大典，二月十二的吉日你们是赶不上了，后头太仆寺还算过一个吉期是在三月底，你得搬出来住上三个多月。等这两天我大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每天进宫守着我了，叫阮阮陪你在京城里挑挑看，有喜欢的宅子，置办一个，总不能从你的医馆出嫁。若是一时手头上缺银子使——”
徐太后笑着收了声，侧目就去看崔显元：“我也不赏你了，叫阮阮给你出，当是她提前孝敬舅母的了！”
·
从未央宫出来那会儿，徐太后已经睡下了。
她这些天是要大好了，精神头也足，不过才病了一场就贪睡些，而且柳焕颜开的那个方子里也的确是有不少安眠的药。
眼下时辰还早，崔显元追上柳焕颜的脚步，等到离未央宫远了些，崔显元才劝她：“你不要为了先皇后心中郁郁，很没有那个必要。”
柳焕颜嗯了一声：“我知道，自作自受，她有今日，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没什么好替她不值的。”
崔显元皱了下眉头看她，想了想，索性拉了她的手，迫得她放慢脚步：“那你刚才……太后如今是真的喜欢你，否则换个人，今儿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未央宫，都未可知了。”
柳焕颜抿紧了唇角：“我虽然心里知道没有必要为了先皇后郁郁，可是乍然听闻皇上除夕宫宴便要下旨册立新后，还有朝中那些人……先皇后去了才多久，他们上折子请立新后的……横竖心里多少有些不受用就是了。”
寻常百姓家里，这种事情总要把面子工夫给做足了。
可是放在天家皇族，大家竟心照不宣，连面子工夫都不用做了。
怎么能不叫人心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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