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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夫妇下午出城，不到黄昏时京中就传遍了。
无不是说崔大郎这样的人物这样爱重发妻，与周氏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一时又说起曹家那位四姑娘，不免再嘲笑上一场。
柳焕颜第二天被崔显元拉着出来吃茶的时候都还能听见那些话。
崔显元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柳焕颜却听的直皱眉头：“等你大嫂回城，听见这些，我觉得她不会高兴。”
“我阿嫂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况且等我大哥告假的日子结束，她要设宴，单子我们都备好了，曹家那个也在受邀之列。”
柳焕颜啧了声：“还不如单请她一个。”
崔显元挑眉看她：“可怜她？”
柳焕颜摇头：“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只是觉得你大嫂这样的品性，何必让外面的人指指点点的说她。”
她并没有见过周氏，也还没有同周氏相处过。
可是崔显元现摆在这儿呢。
崔显元那眼高于顶的劲儿，把周氏夸得花儿一样，柳焕颜这两天听着，心里多少有了些印象。
她又叹气：“都要怪你大哥太招人，被这样的麻烦事情缠上，你说这些人……”
她突然又想起高氏来，嗤的那一声，不屑极了：“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她们本也是权贵人家，生来就已经是富贵无极，配个门当户对的郎君，一辈子也能过得顺遂，却非要做这样的事。”
崔显元闻言才坐正些，知她是想到了高氏：“那要是这样说起来，高十一还不如曹家那个呢。”
柳焕颜侧目去看她，没有接这个话。
崔显元才继续说道：“我阿舅是什么身份，她上赶着不是应该的？”
柳焕颜浅笑出声：“那你不如说，我是什么身份，都能堂而皇之住在摄政王府，她那样的名门贵女，岂不更想要试上一试？”
她话音落下，崔显元就在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别胡说八道坑我，让我阿舅听见这话，还不狠狠揍我一顿啊？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她嘟囔了两句：“再说了，你要非得这样说，那曹家那个同我阿嫂，不也是云泥之别？我阿嫂是什么家事门楣，她不过是个侍郎家的嫡女，也想跟我阿嫂争上一争，不自量力的很，是不是应该这样说？”
这就是赌气了。
柳焕颜本来也只是玩笑的：“男女情爱之事，也未必全然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这道理我晓得。就好比我跟你阿舅吧——”
她拖长了尾音，托腮看向窗外：“即便是我没有经历那些事，将军府也尚在，我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又是唯一的嫡女，这出身门楣总算够高了，高氏即便是侯府嫡女，长乐侯府日渐式微，只靠联姻撑着门庭，同将军府比起来远远不足。可如果不是有那些经历，你阿舅就能看上我了？他自己有泼天权势，又不像长乐侯，得靠着姻亲走天下，他选正妃，只看喜欢不喜欢，中意不中意。放在哪里，都是这样的道理。其实你大哥，也是一样的。”
她略想了想，又改了口：“只是他为宗子，肩负重担，从小接受的是那样的教育，也恰好他在娶你阿嫂之前，从没有遇到心爱的姑娘。与你阿嫂婚后，你阿嫂正好就成了他心尖上的那一个。这也叫缘分，老天爷早注定的。你说是不是？”
崔显元倒没想到还惹出她这许多的大道理来，又念及自身，好似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她要选夫郎，不是也只看她喜欢不喜欢吗？
她低头浅笑：“是，你说这话很对，倒显得我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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