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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焕颜心里隐隐有数，但总归还是要听傅孤寒亲口说。
在这事儿上傅孤寒也没想着同她兜圈子。
进了书房关了门，拉着她坐下去，给她倒好茶，才在她身旁坐下去：“皇后要造反。”
简简单单五个字丢出口，又把前因后果与她娓娓道来。
果然——
这话本该惊世骇俗，令人震惊的。
可是柳焕颜听来却只是心口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料到，傅孤寒也是这样的怀疑。
不过是悬着的那颗心从来没有放下过，落不到实处，乃是因为没有证据。
他们都不是韦皇后身边亲近的人。
且当日韦皇后一路进京，傅孤寒能安插的人手也确实有限。
一则是韦皇后她本身机敏，近身的事情一概不许陌生脸孔插手的，哪怕是到了如今，她入主含章，偌大一个含章殿，却连徐太后都很难伸进去手。
要不是之前就查到了宁妃身上，眼下对韦皇后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二则是那会儿傅孤寒并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韦皇后身上。
毕竟前面还有韦家父子顶着。
从韦皇后抵京之后住在韦府，因为她是正经八百的中宫皇后了，只是等着吉日册封，故而韦家又没人敢去惊扰冲撞她，她住在后宅院里就不见人。
所以韦皇后伙同旁人要弑君谋逆这个事儿，如果不是她近身的人告发，外人实在是再难得知。
也就是韦齐之发现了那些出入的信鸽，多留了个心眼把那信鸽给截下之后看了信上的内容，否则只怕永安帝哪天暴毙在宫中，他们这些人都无从得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焕颜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来，也实在是作孽的很。”
怎么不作孽呢？
本来人家是美好姻缘，青梅竹马的一对儿。
若是男婚女嫁，自然是琴瑟和鸣。
可偏偏永安帝先有了这样作孽的心思，韦家父子又顺水推舟，就是作孽中的作孽。
按照这样来说，韦皇后本身也是个可怜人。
“她那样的年纪，本来一向以为等到她长大成人，是要嫁给她心爱的小郎君的，从前家里的人也没有约束过她。”
她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韦氏那样的家族，高门大户，她父母一定把她养得很好，也保护的很好的。”
她端着茶杯暖手，也没什么兴致品茶，面上其实看不出她心情如何。
然而傅孤寒是瞧得出的。
他递过去一只手，按在柳焕颜的手背上：“因为这些事情不开心了？”
柳焕颜笑着摇头：“不至于不开心，只是单纯的有些郁闷吧。”
傅孤寒一时无话。
她如今是一天比一天心软。
刚认识她那会儿，也不是这样的性子。
旁人的死活好似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一样。
现在却不会。
她会因为许多人而有情绪波动。
不至于难过，但会惋惜，会觉得人家可怜。
好好的人生被作践成这样，的确值得可怜。
之前宁妃那个事儿，她也是这样说的。
傅孤寒又把手落在她头顶，她不爱盛装，平日在王府里也少有满头珠翠，故而他触手是她乌缎一般的发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替她可惜，可皇后如今行事，不也正是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这话说得也不错。
毕竟韦皇后她也没选择逆来顺受。
只能说世间诸事，皆有因果吧。
柳焕颜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长叹一声：“因果轮回，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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