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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贵重的倒是也有一些,就是他们二太太打发人送来的人参养荣丸。送了整整一盒子,拿过来的时候连紫鹃都觉得诧异。
“前几次都是吃完了打发人去讨要还推三阻四的呢,现在不在那里住了,他们到记挂起这件事来了。”
当时林黛玉沐浴后正在梳头,听见这句话回头看了看,“人家送来了你收着呗,在这里说什么呢?把这些东西放到那边的柜子里,以后不用动了。”
杏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跟着姑娘的时间短,也不好意思问。就转头看了看雪雁,雪雁对杏儿挤了几眼。这分明是有故事的,所以杏儿就把这事先放到一边,打算找机会和雪雁一块儿聊一聊。
别看林黛玉没回来多长时间,但是他身边的这四个丫头已经分成了两派,雪雁和杏儿这些都是林家的家生子,自然是一派。而春纤和紫娟是从贾家来的,这两个人自然抱团。
紫鹃想要让林黛玉把这些药用了,于是就说:“这些药姑娘平时都是吃的,不如先把这些药吃了回头老太太问起来也有个说法。”
杏儿正在帮林黛玉梳头,听了之后先是笑了一下:“紫鹃姐姐,这东西可不是糖豆,说吃就吃了。咱们家上次才做了那么多呢,都已经打开了,不如先紧着那些吃完,这些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扔了,杏儿听雪雁说过的,说是荣国府的人参都是放的时间太久了,有些都已经没药效了。
这两波丫鬟都有一些互相看不顺眼的意思,林黛玉为这件事也有些发愁。这个时候门外有婆子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姑娘,好消息,大好消息。刚才大奶奶身边的花姐姐来传信,说是接到了消息,明天或者后天老爷就到京城了。”
林黛玉哪里还顾得上丫鬟们是怎么想的,高兴的站起来跑到门口问:“花儿在哪里?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花姐姐说还要去二爷的院子里面说一声,等会儿再过来和姑娘细说。”
林黛玉急急匆匆的来到小院子门口,翘首盼望着花儿赶快回来,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大丫鬟打着灯笼从前面走过来了。
“就知道姑娘听见这个消息肯定坐不住,所以我在二爷那边说了几句话就急忙回来了。”
林黛玉非常生气:“你就应该跟我说完了再过去,下次再这么毛手毛脚的,小心我告诉嫂子。”
“刚才是姑娘在沐浴,想到姑娘用的时间会久一些,所以就先去二爷那边了,您别生气,奴婢这会儿跟您细说。”
“快说快说。”
“消息是驿站那边送来的,说是咱们家老爷已经在最后一个码头上补充了一些蔬菜和水,不出意外明天或许就到京城码头了。所以大爷和大奶奶明天带着您和二爷一块儿出去,咱们早点儿出发,说不定明天午饭就要在车上吃了呢。”
“只要能接到爹爹,就是晚饭在车上吃了也没事。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这边准备一下,现在睡下,明日早起。”
林黛玉几乎是小跑回到了屋子里,现在天气已经热了,所以湿着头发也没什么事儿。催着几个小丫头把衣柜门打开,快点找出一件适合明天穿的,又让雪雁把妆奁打开,挑选明天戴头上的珠花。
这边林黛玉特别激动,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父亲了,等把一切准备好了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紫鹃就陪她躺着,看她睡不着,主仆两个一块说说话。
“姑娘盼了这么久,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对呀,爹爹总算是回来了。”
紫娟这个时候小声的说:“大爷和大奶奶人虽好,但是和老爷终究不一样。老爷回来之后您的事儿说不定就要提上日程了呢。”
一开始林黛玉没有反应过来,“我的事儿,我有什么事儿?”
“自然是您的终身大事呀。有父母操持总是好的。并不是说大奶奶和大爷不好,而是做父母的总是盼望着孩子将来和和美美太太平平。你又是老爷唯一的孩子,无论怎么说都会为您操心。老爷也是唯一一个最惦记您的人。”
“说这个干嘛?让人怪害臊的。”
“早晚是有这一日的。您想想看,您从小在荣国府长大,本来是亲戚,为什么二太太对您一直不冷不热?这里面也有老太太的意思,想把你留在荣国府。只是婆媳不和,终究不美……”
“快别说了。”林黛玉拿被子盖着自己的脸:“都没有的事儿让你说成这样,万一被人家听见了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难道天下只有荣国府一家吗?也不过是小时候兄妹们在一块玩耍,大了之后可曾做过什么没分寸的事儿。如果说兄妹们平时在一块说说笑笑就有那个意思……那,那隔壁楚王经常来找我哥哥,外界的人岂不会说他俩关系好,将来我必定为楚王妃!”
听林黛玉有几分生气的意思,紫鹃不敢再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黛玉因为这话确实是也有些生气,但是没过一会儿反而心中安静,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花儿就来催,让快点起床。小胖子因为是个男孩子,穿衣比较方便。早就准备好了,跑到林黛玉的院子外边喊了一声姐姐。
就有雪雁出去:“二爷,姑娘马上就好,麻烦您再等一等。”
小胖子捧着脸坐在台阶上等着,林黛玉听见他在外边儿说:“怪不得哥哥说你们女人麻烦呢,他常常说他等着嫂子梳妆都能等睡着了,没想到姐姐你头上插不了几根金钗也这么慢。”
屋子里面林黛玉听了之后又好气又好笑,对身边的丫鬟说:“别让他在外面嚷嚷了,把他带进来。”
门口的婆子赶快拦着:“姑娘,哪怕是姐弟呢,二爷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已经过十岁了,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进姐姐的闺房,还是让他在外面等吧。”
这边林黛玉着急忙慌的收拾好,出了门和弟弟一块往前院去,2517已经收拾好了。和金乌正等着他们过来吃早饭。
小胖子今天穿了一身枣红色的外套,打扮的非常精神。但是小胖子很不满意:“以前让我穿大红色,人家以为我是长不大的小屁孩儿,现在让我穿枣红色,人家从背后一看,还以为我是一个老爷爷呢。”
2517就知道他又不满意了:“谁家的老爷爷这么矮?赶快吃。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穿绿色的像冬瓜。”
“那为什么不给我换一件浅绿色的呢?”
“像青蛙。”
金乌和林黛玉同时笑了出来,林黛玉赶快用手捂着嘴,金乌被呛着了,咳了好几声,喝了好几口水,才算是让自己呼吸畅快。
2517一边给金乌拍背,一边说小胖子:“你要是什么时候瘦下来,穿什么都好看。就你现在只能穿红色。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很多红色,像什么枣红啊,酱红啊……”
小胖子的脸皱巴到一起,随后化悲愤为食欲,横扫了餐桌。
吃完之后本来2517要带着林黛玉和小胖子一块儿坐车,金乌独自坐前面的那辆马车。小胖子不愿意和女眷在一起,跟着金乌挤上那辆车了。
早上天刚刚亮,外边还有些凉,两辆马车出了内城,穿过外城直奔码头。到了码头上已经日上三竿,有下人去周围买了一些茶水过来,马车里面的主子可以喝着茶水在马车里等着。
这一片码头是客运码头,并非是货运。所以有不少酒楼茶馆,午饭从别的酒楼买来,大家在车上吃了。
一直等到下午,在码头上等着的下人们急匆匆的来报信。
“奶奶姑娘,下一艘船就是从扬州来的官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会儿已经能看见风帆了。”
2517就和林黛玉带上帽子,外边披上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从车上下来,跟着金乌和小胖子来到码头上等人。
很快船到了眼前,甲板上站着一个中年人已经伸出手挥了好几下。
小胖子兴奋的大叫:“是伯父回来了,伯父回来了。”他在码头上又蹦又跳,像个红色的肉丸子。
这时候官船到了近前,有人搭了一块木板。林如海没让人扶,直接踩着木板跳到了码头上。
林黛玉赶快松开丫鬟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父女好几年没见,都是执手相看泪眼,林如海甚至还用袖子抹了几下眼泪。
“好啊好啊,你都长高了,长成个大孩子了。”
“爹爹,可算是见到你了。”
金乌上前扶着林如海:“伯父,这还是在外边呢,有话回家说吧。”
“对对对,为父这次到京城就不再走了,你也不用再住外祖家里了。”
林黛玉赶快擦了擦眼泪,这时候有其他官员从船上下来,林如海已经恢复了情绪,正常带着金乌和小胖子认识这些官员,2517就拉着林黛玉回马车上去了。
在马车上,林黛玉还趴在窗口向外看,2517手里面拿着一把扇子扇着:“这一下放心了吧?平平安安到家了。明天就可以往吏部那边儿打招呼了。”
等到林如海带着侄儿在码头上应酬完毕,这才坐上了马车回家,至于他随身携带的行李自有下人们操心。
在马车上金乌先说了这几个月京城里面的事儿,随后提了一嘴林如海送到家里面的东西。
“您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侄儿看了一眼,都非常贵重。不客气的说,在码头上光明正大的卸货少不了有人会盯上咱们家。所以我让他们在上一个码头卸下来之后,用车送到了郊外的一个庄子上。
然后用各种采买的借口一点一点的往家里面搬运。到如今还有一半没有搬运完,这一半里面有一些是笨重的家具,还有一些是易碎的瓷器。至于金银,书籍,字画已经全部拉到家里了。
如今咱们那边不是正在修院子吗?在下面做了密室,都在密室里面放着呢。等晚上咱们去看一眼。”
林如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事儿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你做得很好。我也听说了,你在京城里面给我上下活动,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好的差事。”
“是正好有这个缺,也是您福气大,要不然还碰不上这么好的事呢。”
林如海没有多说,关系亲近,没必要说那么多客气话,说多了几见外了,生活里多照顾比客气话重要多了。他伸手摸了摸小胖子的后脑勺,很慈爱的问他最近在读什么书?
一路上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虽然来的时候觉得路途遥远,但是回去的时候因为在马车上有来有往的聊天儿,倒是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在天快黑的时候两辆马车回到了家门。
家里面早早的准备好了晚饭,吃完饭之后林如海就跟林黛玉说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随后就带着金乌和小胖子以饭后散步为借口,进了隔壁的院子。
天已经黑了,工人们已经下工了。这里散落的不少石头砖头。三个人在工地上打着灯笼转了一会儿,就把灯笼放在某个地方坐在一个地方聊天儿,聊了一会儿之后,察觉到周围安静,小胖子就站起来在一块石头上杂乱无章的拍了几下,随后假山露出一个黑洞洞的路口。
小胖子先进去,紧接着是林如海,最后是金乌。
小胖子吹亮了火折子,带着他们慢慢的往里走。
林如海一边看一边满意的点头:“这里空间很大,看着还不错。挺干净的。”
“非常干燥,而且下雨这里也不容易进水。不容易进水的地方才能把东西保存的长久。要是万一下一场雨这里面潮湿,藏的东西就容易腐蚀。”
小胖子已经找到了半截蜡烛,点燃之后举着蜡烛让他们看周围。
周围都是一些金银玉器,林如海对这些不在乎,“那些书籍字画在哪里?”
“在这边,还没有从箱子里面拿出来,我看箱子里面的牛皮纸和油纸包的挺严实的。等到院子彻底建好之后,这些字画书籍才能拿出来,目前暂时存放在这里。而且书籍字画不能长久的放在这儿,放在这里不安全。怕这里有什么老鼠一类的。”
一连打开好几个箱子,林如海看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才是传家的宝物啊,外边的那些金银玉器都是一堆俗物,来了又散去的东西,不必放在心上。你们兄弟要记住:金银不可贵,可贵的是书籍。”
看完之后从密室出来,小胖子把刚才放在固定位置的灯笼提起来在前面照着路,三个人一块回去。
“目前官场上的事儿不算是大事儿,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江山。别人就算是不乐意,也掀不起太大浪花。至于以前的那些牛鬼蛇神,这个时候恐怕都急着改换门庭。所以往后见面大家都是面儿上和和气气的,私下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对于您来说官场上已经不值得多操心了,目前妹妹的事儿也要上上心了。”
“知道你的意思,养个女孩儿就是这一点不好,早晚是要嫁人的。你们兄弟最近在外边和人应酬,有没有见到好一点的孩子。”
小胖子回过头来摇了摇头,因为太黑,无论是林如海或者是金乌都没有看清,主要是金乌没看他。不过他的意见不重要就是了。
这京城的适龄男孩金乌没看上,“这事还需要您来拿主意,我们倒是没有在这方面多操心,但是有件事我觉得您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林如海就问:“是什么事儿?”
“当然是妹妹的外祖家,最近一段时间往这边送东西送的特别勤。”
林如海觉得亲戚家来往互赠一些东西并不出格呀。
金乌就在一边解释:“不是那种亲戚来往之间的互赠东西。是那种小儿女之间手绢儿啊,胭脂啊,诗稿啊……听说胭脂还是他们家少爷自己动手做的。”
林如海听了之后立马站住,反正黑暗里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林如海咬牙切齿警告小胖子的声音。“以后要是不老实读书,敢做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小胖子心想:这关我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我做的,只能老实的答应。
林如海看小侄儿听话,心头火气才算是消下去一些。
因为得知林如海回来,崔三爷那边儿派人送来了不少东西,2517正带着林黛玉查看。
2517拿着单子:“一对儿火腿。”
有两个婆子抱了两只大火腿进来,林黛玉忍不住伸手在火腿上面戳了戳。
婆子就笑着:“姑娘,这是三年的火腿儿,这个时候味儿正好呢。”
林黛玉又不懂这些东西,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2517看单子上有一些海货:“……居然有一坛子海参。是活着的还是死了?”
就有婆子回答说是死了五六只,其他的都活着呢。
“留着明天葱爆海参,赶快吃了,放的久了怕死了味道就不好了。”
这个婆子死心眼,非要让2517说是早上吃还是晚上吃:
“大奶奶,是留着早上吃还是晚上吃?”
“谁早上吃这个呀?早上都是喝粥呢。中午或者晚上都行吧?”考虑到明天林如海要去荣国府,说不定午饭是在荣国府解决了。于是2517赶快改口:“晚上吃,正好明天让他们吐吐沙子。中午老爷要去荣国府,我们说不定也要跟着去,所以中午的饭就不用预备了。”
下面答应了一声,林黛玉赶快问:“什么时候宴请崔家舅舅和苏州的乡亲?”
因为这一段时间林黛玉跟着2517和金乌没少参加苏州乡亲举办的各种宴会,也见了不少苏州官员的家眷,知道大家经常来往联络,所以忍不住有这样的疑问。
“后天或者大后天,具体的看伯父明天怎么安排。荣国府是明天必须要去的,毕竟老太太还在呢。”
目前老太太是林如海唯一的长辈了,不去不行。
荣国府这个时候家里面的大老爷,二老爷和大太太二太太都在老太太跟前。
他们在下午天快黑了收到林家递来的帖子,林如海终于来京城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脸上喜气洋洋,将帖子给了鸳鸯,鸳鸯又端着给了大老爷。
“都说说吧,明天你们妹夫来了,这该怎么招待?”
林如海的职位已经确定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说,目前荣国府所有的亲戚里面,除了王子腾的位置显得重要以外,也就数林如海手中有实权了。
林如海和王子腾一文一武。
就以前而言,这两个人还确确实实听荣国府的摆布,可是随着他们阅历的增加,年龄的增长,权力的增大,已经慢慢不受控制了。
四大家族里面,贾史王薛四大家,王家渐渐的成了实际上的领导者,林如海和荣国府越走越远。
看到这里老太太尽管心里面心急如焚,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大老爷看了看帖子:“怎么招待听老太太吩咐。”
二姥爷看了看帖子:“妹夫是自家人,不必外道。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就行。这帖子上说到时候他带着家里面的小辈儿一起来,这正是通家之好,所以太热闹了反而落了下乘。”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妹夫这次升官了,不能不贺喜。要是咱们早知道他今天回来,提前几天订个戏班子下帖子,请亲朋好友过来一块热闹热闹。如今是来不及了,不如把咱们这些老亲们都叫上,明天一块喝一杯水酒。”
二太太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是把场面往大了摆,心里面想着去哪儿弄钱,一瞬间脸上就有些苦。
“这么晚了,这个时候送帖子请人……恐怕有些失礼吧。”二老爷有些纠结。
老太太低头想了想,这事确实特别着急,最主要是林如海这事弄得让人没一点反应时间。他要是过两天再来,老太太绝对给他摆个大场面。
请京城中四王八公过来一块撑撑场子,也让林如海这位刚进京城的官员看看荣国府的能量。
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做,还是想让林如海处处为荣国府打算,只是眼前没有好机会,也就暂时放弃。
“就按照二姥爷说的,一家子骨肉不必外道,先简单的摆一场家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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