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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快穿]累了,超度吧! > 第 253 章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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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面的这位冯大人已经坐着轿子来了,人家也没有带女眷,直接一个人带了四个轿夫一个小厮溜溜哒哒的过来了。

    这种属于意料之外的客人,给他发请柬的时候就没想着他会来,所以人家拿着请柬来了,宁国府上下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冯大人背着手穿了一身常服,站在街上向着两边看了看,平时很宽阔的一条街道如今都被车马堆积满了。

    他用的还是一台破旧的轿子,这个时候轿夫正在宁国府仆人的指挥下,往其中一个角落里塞轿子。和街上的宝马香车一比较,自己那破轿子果然寒酸。

    这真是烈火油烹鲜花落锦,看着来往的豪奴与权贵,这位冯大人叹息了一声。

    有一句话叫做过刚易折,繁华太过也容易衰败,这时候他的小厮跑了过来,“老爷,礼物已经送过去了”。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有话要说,颇有一些吞吞吐吐的样子。恰巧这个时候几个轿夫过来了,轿夫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过来禀告:“老爷,刚才宁国府的人说了,我们这些下人都有地方吃席,让我们不必看着轿子直接入座。”

    一顶破轿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冯大人摆了摆手:“去吧,正好碰上了一回,多吃点肉,少喝点酒。”

    轿夫千恩万谢的去了。

    冯大人这才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厮:“有话就说,看你那想说不说的样子,我都替你难受。”

    “咱们的寿礼太简薄了,人家看不上。”

    要不说这个世界上缘分妙不可言呢,某些人没有见过面儿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上都是一样的,这位冯大人的寿礼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让家里面的仆妇蒸了一锅的寿桃。

    而且还是他们外面包了一层好面,里面裹的是杂粮,用马齿苋的汁儿点在了桃的尖尖上,图一个好看。就这样的寿礼一两银子就置办下来了,所以人家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冯大人就问小厮:“把你的寿礼扔出来了?”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扔出来,人家已经收了,你怎么觉得人家认为简薄了呢。”说完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进了宁国府的大门,他身后跟着的这个小厮耷拉着脑袋抬不起来。

    就冯大人这样的,说官位高吧,来的还有些王爷国公。说是个小官儿吧,比他职位低的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就不太好排位次。

    到底是因为他顺天府尹的官职,给安排到了正院。正院这里真的是群星璀璨,凡是叫上名号的几乎都在这里。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冯大人也就配在角落里坐,他身边还挤着二十几个工部的官员,这是贾政请来的同僚。

    冯大人就问身边的一个:“哪位是贾珍啊?”

    这位官员坐直了,伸脖子四面看了一下,“还不曾过来呢,或许等一会儿开宴了就来了。”

    冯大人就慢慢的等。

    主要是等的过程很不愉快,这些王爷们不是一块来的,越是大人物来的越晚。

    每来一位王爷,大家都要站起来见礼。冯大人就觉得自己站站坐坐这几回弄得肚子里面饥肠辘辘。觉得占便宜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以后再碰上这样权贵之家摆宴席,就是给自己发两份请柬都不会来。

    好不容易到大中午了,外边吹吹打打的声音才算是停下来,这个时候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出现在了厅堂里,兄弟俩打扮的富贵,浑身锦绣,玉带金冠,给人一种富贵宣天的感觉。

    他们兄弟端着酒杯一起向来宾感谢,贾政越过了兄长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最后宣布宴席开始,四周又开始吹拉弹唱,宁国府的下人端着盘子鱼贯上菜。

    这排场让冯大人看得暗暗惊讶,然而他虽然惊讶,到底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吃了一个半饱也没有见到贾珍。

    他问身边的工部官员:“这大喜的日子贾珍去哪儿了,他为本地主人,怎么不出来打一声招呼?”

    这个官员不知道冯大人为什么盯上了贾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说了一句:“可能是有事儿吧,听说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贾珍的辈分比较低,可能是东西两边一块支应着。”

    这个时候贾赦和贾政兄弟俩已经开始带着子侄们向这些来宾们敬酒感谢了,先从王爷们的餐桌上谢起,这个时候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场面非常和谐。

    冯大人就扔下筷子站起来往外走,他身边的官员问:“冯大人,您这是去哪儿?”

    “找茅房。”

    这桌子上的官员们就不在乎了,大家接着推杯换盏。

    冯大人虽然穿的比较朴素,但是今天能来到这里的都是有请柬的,冯大人就在宁国府这边转悠了起来。实在是今天来的客人太多,像宁国府这样的人家,把所有的男仆们都用上了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于是冯大人就在宁国府里畅通无阻了起来,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人,但是哪里都没有人阻止他。

    就在他溜溜哒哒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人急忙忙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婆子说:“……怎么就病了呢?快去把人接回来……”

    冯大人就没有在意,就听见这个婆子说:“蓉大奶奶如今还在那里陪着王妃她们说话,要是万一叫过来,岂不是惊动了贵客。”

    这个男人就说:“那也不能带着病在那里操劳呀,快把人接回来。”

    说完之后婆子们赶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珍大爷都急了,要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蓉大奶奶接回来,可她不回来咱们有什么法子。”

    这件事就让一点的冯大人觉得很魔幻,他如果没记错,贾蓉是贾珍的儿子,他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看了看婆子,最后决定赌一把,对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叫了一声:“贾珍。”

    那个穿着绸缎的男人已经走远了,听见叫声转头回来。冯大人心中的那种魔幻感更强烈了,同时心里面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怎么这家的伦理关系有点乱呢!

    贾珍已经走了过来,他不认识冯大人,双手拱了拱,“不知道贵客是?”

    “你不认得我,我前些日子让衙役传你到顺天府过堂,你几次三番推脱不来……”

    贾珍的脸都已经黑了,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自己这么忙,没想到碰上一个找茬的。

    “原来是冯大人,实在是太忙了,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再去听您训斥。”

    “你一个有爵位的将军,我怎么能训斥你呢,就是有些话想问问你。”

    贾珍这个时候冷哼了一声,“冯大人,你也看到了,今日来宾众多,在下忙成了这个样子,没工夫陪您说话,你要是来贺寿的,请到堂上去,您要是来办案的,请您改日再来。要不然今日王爷和各位国公在此,您这么做,小心明日有人参你一本。”

    冯大人这么多年不是没看到气焰嚣张的人,他的官儿能做到这种地步,再见识这种吓唬人的,就觉得特别可笑。

    “贾珍,有理不在声高,你尽可嚷嚷。难道我说的有错?到现在为止,那妖婆的案子还在刑部挂着,交托我们这里审问,你一日不过堂,这个案子就没法结案。”

    贾珍就觉得这人死皮赖脸听不懂话,“那婆子是为什么死的?是她给人家办的脏事太多,要按你这种说法,那个账本上的人个个都有责任。你怎么不去找人家专门来盯着我呢?你不就想知道我找那婆子干嘛吗?实话告诉你,我找那婆子是为了给我家里的人求子祈福的。”

    说完之后贾珍冷笑了一声,甩了一下袖子,扭头走了。冯大人心中那种荒谬感越发强烈,他盯着贾珍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果然有趣啊!”

    没想到这高门之间脏事儿这么多,冯大人扭头就走,来这里的两个目的已经完成了一个,反而牵扯出了更多,他现在要去找林家的人,给林家提个醒之后他就要离开了。

    只是这该如何提醒呢?话说不好容易让人家小两口回去吵架。就在他仔细推敲用词的时候,回到了正堂,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林如海。

    于是问旁边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工部官员:“不是说刑部的林侍郎和他们家是亲戚吗?怎么没有见到林大人过来?”

    旁边的官哈哈笑了几声,因为喝醉了,酒胆子肥了起来,在他身上拍了两下:“一看就知道你没参加过这种寿宴,像这种人家,前一天已经把亲戚请过一遍了。今天如果想来,一块热闹热闹,不来也说的过去”。

    “也就是说没有来。”

    在场的这些官员们都摇了摇头,有一个提着酒壶晃晃荡荡地给人家倒酒,一边倒一边说:“要是没见,八成没来,你要是想打听,找他们家的管家问一问就行了。”

    又有人说:“何必找管家呢?管家这个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儿,未必能找得到,去门口看看礼单就行。”

    这一些官员有的说可能是礼到人不到,也有一些人说是亲戚一定要到的……冯大人站了起来,直接出了正堂来到大门口,看到后面一面墙上贴了好几排红纸,上面都有新鲜的墨迹。

    这是将各家送的礼物都贴了出来。

    冯大人看了之后,深深的觉得宁荣两府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看看这上面,金寿桃,金寿星都是最常规的,稀罕一点的如紫檀玻璃炕屏,宝石盆景,掐丝嵌宝如意……

    这里比较差一点的就是送了几身衣服,冯大人看了一圈,果然是自己送的礼物最不上台面。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儿,没有看到林家的礼物。

    大门口这里坐了几个账房,看这位老大人对这里的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忍不住问:“您要找哪位?”

    “劳驾问一声,寿星老太太的女婿林如海今日来了吗?或者是林家的人来了吗?”

    其中一个账房摇了摇头,“昨日来过了,今日没有来。”

    冯大人拱手谢了,随后就提着自己衣服下摆出了宁国府,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现街道里摆满了马车轿子。

    “真是……”看着眼前车马堵街的样子,再想到刚才贾珍嚣张的气焰,冯大人回头看了看“敕造宁国府”的牌匾,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他在街上等了一会儿,自己的小厮抹着嘴跑出来了。

    “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听说等会儿还有戏听呢”。

    “把他们都叫出来,咱们该回去了。”

    “您不听戏了,听说请的都是名角,可好听了。”

    冯大人摇了摇头:“人要懂得知足,你拿几个面桃换人家一顿酒肉,已经赚了。”

    小厮一看老爷是铁了心要走,赶快转身回去,把几个轿夫叫了出来,这些轿夫吃的红光满面。

    他们从角落里费了好大劲儿把轿子抬了出来,冯大人坐上,轿夫前面两个后面两个,一个抬一个在旁边跟着走,过一会儿换一下。

    所以两两谈话,坐在轿子里面的冯大人听得清清楚楚。

    前面的两个说:“这一次的饭菜,一桌不下于五两银子。”

    “那是饭菜,还不加上酒呢,一桌大鱼大肉再加上酒,好像需要七八两银子。”

    后面的两个说:“这一次跟着老爷出来吃的最好了,像这样的好事几年轮不上一次。”

    另外一个就说:“罪过啊,可惜了,我看有很多都没有动,直接倒在泔水桶里。哎哟,那都是银子呀!”

    冯大人心想连下人吃的都这么好,可见这一次没少花钱。他跺了跺轿子的底板:“不回家了,去一趟衙门。”

    回到衙门的冯大人把衙役班头叫了过来。

    班头是个长了胡子的中年人,本地人士,却没有胥吏的油滑。为人十分仗义,三班衙役对他很服气,当然他这人也对冯大人的脾气。

    “李捕头,马道婆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大人,比较难查,牵扯到各家各院的后宅,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审讯那些女眷的。”

    冯大人喝了一杯解酒茶,“你换个想法,女眷不能审问,难道那些女眷身边的婆子们不能审问?就是不能直接审问,难道还不能打听?老李啊,你是本地人,你让手下的那些小伙子们换上便服,混迹到仆人出入的地方,只管打听。”

    这位李捕头一想:“大人,属下觉得不用让小伙子们去,只要让小伙子家里面的那些女人婆子们出面问一问就行。这年头没有透风的墙,她们这些嘴碎的婆子在一片儿唠叨才没有人怀疑呢。”

    “妙妙妙,就按你说的办,你找一些婆子去宁国府周围蹲着,我跟你说,宁国府里或许有大鱼。”

    李捕头一抱拳下去了。

    旁边的师爷听见,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您怀疑是宁国府作案?”

    冯大人点了点头:“女人们在后院争风吃醋,找道婆做法本就虚无缥缈,未必能折腾死人,如果东窗事发,真的是要推替死鬼,女眷身边的那些婆子丫鬟们多的是,她们犯不着□□。

    而且后宅的女人跟外边不通气,没办法找人□□。这样的手段还是爷们儿干的事儿,而且必定是为了隐藏丑事杀人灭口……咱们都被前几天的线索迷了眼,以为姓贾的那个是惦记上人家的小娘子,实际上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丑事能够□□?

    师爷很好奇,但是没敢问。

    当天夜里,秦可卿就在荣国府住了下来,王熙凤将她安排到了贾惜春的屋子里。

    惜春知道了之后冷哼了一声,回去之后私下里就不搭理秦可卿。秦可卿就顶着病体跟惜春打招呼,只是夜已经深沉了,虽然听见这个名义上的侄儿媳妇儿一口一个姑姑叫着,惜春还是直接霸占了一整张床,意思很明显,不让秦可卿沾自己的床。

    外边有丫鬟们守夜的地方,惜春的丫头们赶快把守夜的地方铺了一下,就请秦可卿过去睡一觉。

    秦可卿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折腾成重病,自然是一晚上睡不好。强迫自己不睡着,所以第二天在醒过来之后,人显得特别憔悴。

    刚醒过来,丫鬟们打水进来让她们洗漱。宁国府的丫鬟就过来请秦可卿回去:“大爷说了,说您如今正病着呢,回去之后要什么有什么,方便您养病。”

    里边的惜春听见,一把将手里梳头发的篦子扔了。

    秦可卿听见动静,就笑着摆手让丫鬟退下去,自己洗漱了穿好衣服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这个时候还没起来呢,昨天热闹了一天,让她有些精力不济。王熙凤虽然也觉得浑身疲惫,但是今天还有一天呢,强打精神起床。

    王熙凤和秦可卿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碰面,王熙凤对着秦可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你怎么瞧着比昨天越发憔悴了?”

    “别说是我了,我看着婶子也有些憔悴。”

    王熙凤叹了口气,看看周围没人拉了一把秦可卿,“昨天可把我折腾坏了,光是迎来送往就累的不行,没吃到一口热乎饭。不仅是我,从老太大太太二太太这里数下来,大家都累得不轻,老太太到现在还没起床呢,太太和二太太那里以嚷嚷着疲惫,说是晚一点再起来”。

    第三天都是一些依附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人家,以及两府有头有脸的管家管事们来祝寿,所以没必要像昨天那样打起精神来应付。

    趁着老太太没起床,王熙凤就拉了秦可卿坐在栏杆上,两个人说起了家里面的闲话。

    “你都不知道昨天一天光银子跟淌水似的出去了多少?如今账房已经没银子了,二太太急得跟什么似的,但是这架子还不能倒。”

    秦可卿强撑着一口气:“婶子,你要是觉得我这话说的对,你就放在心上。这个家早晚是你和叔叔的,你们俩现在就该谋划着攒点家业给孩子,先去外边买一些田地当做祭田,将来无论如何孩子总有一口饱饭吃。”

    王熙凤当然知道这是很多人家的避险措施,就觉得自己家现在还没到达这一步。

    “我难道不知道你这话说的对吗?但是你多虑了,虽然家业艰难,咱们还没有到回乡置业的那一步呢。”

    “我给婶子算一笔账,如今光是老太太身边就有八个大丫鬟,一个丫鬟一个月就是一两银子,这还不包含她们的头油衣裳,一年下来,光这几个丫鬟就要花一百多两银子。太太们身边有四个的有六个的,这些都是一等的丫鬟。还有二等的三等的,又有管事的婆子媳妇儿,做粗活的婆子媳妇……再加上外边那些男人们,什么管田地的呀,跟车的呀,跟着老爷出门的呀……你算算,这又要花多少银子。

    现如今还能支撑,可是往后靠什么支撑?”

    王熙凤听了,脸上就挂了一点不高兴了:“你这是多虑了,往后自有天恩浩荡,难不成还要饿死咱们!”

    秦可卿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王熙凤就伸手拉秦可卿:“你就是平时思虑太过,我跟你说家里面的好日子还有呢,别想那么多。”

    秦可卿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但是这个时候头特别重,她不敢让自己的头动一下,就担心自己一旦低头就会晕倒过去。

    这时候老太太院子里面有了动静,丫鬟们顺序进入房间,没过一会儿端了洗脸水出来。紧接着就是端饭的媳妇儿进去。宝钗和三春姐妹也一块儿进去了,后面还跟着贾宝玉。

    王熙凤看了赶快站起来:“走走走,该伺候老太太吃早饭了。”

    秦可卿被她扯着,努力不让自己跌倒。

    王熙凤走到半路才想起来秦可卿是个病人,“罢了罢了,我就不该拉着你,你找个地方先坐一会儿。”

    “没事儿,都走到这里了,我跟着婶子一块进去。”

    王熙凤看了看她,看她这个时候精神还好,也就拉着她慢慢的进了老太太的房间。

    屋子里这时候正在安放筷子,每个人的大丫鬟站在主子身后捧着碗和碟子。

    王熙凤就主动承担了鸳鸯的工作,用公筷给老太太夹菜。秦可卿就小心的捏着公筷给她们姐妹们布菜。

    早饭吃的寂静无声,老太太吃完之后对王熙凤和秦可卿说:“还剩了不少,你们吃了吧。”

    这边老太太带着孙女孙子站起来,王熙凤和秦可卿坐下来拿了一双筷子各自吃起来。

    因为刚才都是用公筷夹菜,所以也没什么干净不干净的说法。

    秦可卿吃着这油腻腻的饭菜,胃里面有些难受,又觉得头特别晕,看人都已经带重影了。

    就听见外边儿有不少丫鬟婆子进来一起恭贺老太太大寿。还有管家赖大的母亲赖嬷嬷,带着儿媳妇赖大家的,坐着小轿来给老太太贺寿。

    秦可卿光听见赖家婆媳一替一句赞颂昨日场面宏大,用极度夸张的语气说着昨日的来宾:“……哎哟哟,真是好气派,我昨天就跟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说,我这一辈子全是跟着老太太见识了大场面,我跟家里面的小孙女说,‘你都不知道昨日那些王妃太妃们身边的那些妈妈姐姐们是何等的气派。哎哟哟,比外边那些小官家的女眷穿戴都要富贵’……”

    赖大媳妇就说:“也是这个道理,咱们这些人家,出去的三等媳妇儿都要比那些县令家的太太奶奶穿戴得好。咱们家的门槛也不过是二等的,但是比京中大部分人家都要强。”

    老太太笑嘻嘻的听着,说了一句:“如今比不得当年了,而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前几天你们太太还说家里面的小丫头太多,要放出去一些。我就跟她说还是先留着吧,当年这些孩子的姑妈都在家的时候,那真是身边围满了人,现在再看看她们,身边也就带一个两个,孤零零的看着可怜。”

    赖嬷嬷就说:“老太太不能这么说,我们倒是觉得这几年的日子过得比前几年好。如今咱们家家业兴旺,人丁也多。再过几年等宝二爷他们长起来了,家里面日子过得要比现在更好。真是一年比一年有盼头,老太太您等着吧,好日子呀都在后面呢。您说是不是啊宝二爷?”

    老太太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我就盼着他能建功立业,也算对得起国公爷了。”

    下面的婆子媳妇们一阵奉承。

    这些乱糟糟的话说的秦可卿头晕,这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把筷子放下对王熙凤说:“婶子,我怕是撑不住了,这会儿就先回去了,您得空了来看看我。”

    王熙凤赶快把碗放下,把秦可卿扶起来,压低了声音说:“今日是老太太高兴的日子,我就不送你了,你先走,等会儿我慢慢的跟老太太说。放心,等我这两天忙完了就去看你,你可要保养好。”

    秦可卿抓住王熙凤的手:“这个家里也就婶子和我关系好。我是特别想见婶子,有空了一定要来。”

    王熙凤点了点头,让人悄悄的扶着她出去了,不敢惊动了老太太。

    这边荣国府安排了马车将秦可卿送回宁国府,尤氏立即将秦可卿送回房间,让人请大夫。

    他们宁国府今日不用待客,尤氏就守着秦可卿。

    没过一会儿大夫来了,留下了一句劳累过度,开了个方子就走了。

    尤氏觉得秦可卿应该是这两天累着了,让秦可卿好好歇着,过两天就能缓过来。也就没有当回事儿,药都没熬好,她直接离开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病情更严重了。

    开始咳嗽发烧,浑身抽搐。

    这样子像是什么急症,请了太医来,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

    消息很快传到2517耳多里,连太上皇都有些惊诧:“朕只是让她装病,没想到她真的病了,如今这个样子可真的是急症,真是出人意料!”

    2517看着太上皇:“什么意思?你可别说你后续还没安排好?”

    太上皇看着2517,真的是没安排好!

    2517出主意:“以前是怎么打算的?让人把她弄出来啊。”

    太上皇听了之后忍不住对2517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丫头,你不是开玩笑吧,那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只猫啊,狗儿的。就算是一只猫猫狗狗,怎么弄出来?你想过没有,他们那样的府邸,院墙高护院多,想要把一个人偷出来,最少要派一群人,人多了惊动了护院又要打草惊蛇……”

    2517忍不住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要不是因为担心暴露,2517就想给他露一手。

    “你手里难道没有几个能人?”

    “什么能人?你是指飞檐走壁吗?还是指会易容的?”太上皇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会有飞檐走壁的!也不可能会有易容的,顶多大白天把她装成一个媳妇儿什么的带出来,让她装病的目的就能够自由行动,又能迷惑人家,你想想看,人家都知道她病了,门口出去一个人谁能想到会是她呢?如今这下真病了,病的都起不来了,让她怎么走”?

    这真的是不靠谱啊!

    2517摇了摇头,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赶快给她治病啊”。

    行吧,2517不对这个办法做任何评价。

    但是2517真的不放心,晚上穿好夜行衣对金乌说:“我要去看一看,我害怕他们两边执行起来出现问题,这样真的会出人命的。”

    金乌就担心2517暴露:“万一他们要是发现你能飞檐走壁怎么办?”

    “凉拌!”

    2517也没办法,2517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秦可卿真的挂了。

    而且2517也有一种愧疚感,觉得是自己没在中间传好话,才使得现在成了这个局面。

    等到夜深人静,她翻墙出去,快速的奔跑到宁国府的后墙。拜上上上上……个世界所赐,2517对宁国府的布局记得还比较清楚,她就是觉得很神奇,站在后墙旁边,2517想起了那只大青蛙。

    于是她一脚踩在墙上翻了过去,静悄悄的落到了宁国府,很快便到了后院找到了秦可卿的卧房。

    秦可卿这会儿睡不着,晚上一个劲儿的咳嗽,老觉得胸口很闷,而且浑身很冷,四肢冰凉不说,腰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轧过了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

    旁边的丫鬟们已经睡着了,灯火昏黄,照的这屋子里面的画像人影绰绰。

    一枚小石头砸到了丫鬟头上,丫鬟一下子倒在了旁边,无声无息。

    秦可卿吓得赶快支起上半身,然后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2517想了想还是翻窗进去了。

    她翻窗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吹灭了灯,月光照进来,皎洁的月光照在了屋子里面的图画上。都说八月的月亮比较圆,在2517看来不仅圆,而且还特别亮。

    秦可卿不敢说话,只能缩在床上。

    2517在月光下对着这一些陈设欣赏了一遍:“还别说,你这屋子摆的挺不错的。”

    秦可卿已经听出是2517的声音,一改刚才的惊吓,激动的问:“姐姐,你是带我走的吗?”

    “老爷子那边计划出了点差错,我不忍心看你再这样病下去,所以把你偷走放到老爷子身边。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把我今天救你的事说出去。”

    秦可卿赶快点头:“你我姐妹,你是因为救我而来,我怎么能不识好歹将你的事儿全盘交代出去呢,咱们姐妹本来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一项保命的本事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之后她又咳嗽了几声,“姐姐终究是不放心我,要不然这个时候已经在家里面安睡了,哪能冒这么大的险!咱们现在就走吗?”

    2517被她几句话说的……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对于秦可卿来说,那真的是救苦救难,是在苦难的生活当中愿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这种感觉2517能体会。

    “行,我等会儿把你背出去,但是你千万别咳嗽,要是有咳嗽声容易把人引过来。”

    但是咳嗽这种事真的控制不住啊。

    秦可卿左右看了看,抓起一块手帕塞到自己嘴里,目光灼灼的看着2517。

    2517从屏风上捞了一件衣服,七手八脚的给她穿上,又把她头上的一些首饰扔到一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别戴着,若是路上掉下去了,容易给人家指路。”

    秦可卿赶快把自己的镯子戒指,脖子上的项链全部扔了一遍。她甚至没有穿鞋,光着脚趴在了2517的背上,2517背着她从窗户里跳出去,如履平地一般的踩着屋脊,在月光下跳跃着出了宁国府。

    随后一路急匆匆的向着北边儿去,在北边这些王府边上的大街里,背着她躲在阴影中匆匆奔跑。很快翻身进了一家人的院子里,这院子里卧虎藏龙,2517尽管动静很轻,还是被人发现了。

    几声弓箭的嗖嗖声传来,2517背着秦可卿赶快卧倒,然后在地上爬了好几下,匆匆躲进假山的阴影里,然后绕过假山到了老爷子的院子前。

    2517把秦可卿放下来扭头就跑,秦可卿一把抓掉自己嘴里的手帕,微弱的叫了一声:“救命……”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本来院子里面的人要追2517,听见了这咳嗽声,分出一大半人将秦可卿围了起来。剩下的一小半跟着2517出了院子,但是被2517几下甩丢,只能空着手回来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秦可卿已经进了老爷子的院子,老爷子穿着睡衣背着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秦可卿,这孙女儿蓬头垢面,又特别憔悴,鞋子都没有穿……忍不住还是叹息了一声。

    “既然回来了先养病。”说完让几个宫女背着她下去好好换洗一番,然后再叫几个太医过来。

    侍卫头子这个时候上来请罪:“臣该死,那刺客跟丢了。”

    “刺客……未必是刺客呀,人家本事比你们高强,真有歹心,也不会把这丫头送回来……看来朕的大儿子还有人手在暗处呢。”

    侍卫头子不敢说话,太上皇长叹一声,“算了算了,都是一些忠义之徒,要是皇上问起来你该怎么说?”

    这侍卫头子想了想,试探的问:“臣就厚颜领功,说是带着兄弟们将这位贵人偷出来的……在宁国府某些人的帮助下理应外合……才偷出来的。”

    太上皇满意的笑了:“对,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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