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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顺悄默声地走到他身后说：“公子，安西将军派人送了密信来。”
闻言，褚启天微眯着眼睛，将小罐子塞进怀中，放下手里的酒坛接过信看了看，而后点了点头，拿了火折子烧成灰烬。
片刻后，褚启天轻叹了口气问：“林家的如何了？”
褚顺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不太好，骨头断了几根，军医说怕是挺不过这几日了。”
“可惜了。”褚启天绕有心事地给自己灌了口酒叹道。
褚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褚启天微微挑眉，微眯着眼睛转过头讲酒坛子都给了他说：“来两口。”
褚顺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没入喉腔，反倒让身子暖了起来。
褚启天勾唇轻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褚顺拱了拱手，迟疑了片刻上前去坐下。
褚启天看着天空，感受细沙拍在脸上的微刺感，嘴角抿着笑说：“你想回去吗？”
“回哪儿？”褚顺一瞬的茫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处。
褚启天没好气地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你小子出来这么久把家都给忘了？你不要小青那小妮子了？”
听此，褚顺微红了脸，低下头说：“小的自然是要的，但我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呢。”
话落，他忽的转过头，看着褚启天胸口微微鼓起的衣物说：“大公子想大奶奶了。”
褚启天神色微滞，随后抿唇笑了笑说：“几年未见，也不知她如何了，有没有长高一些，她还怨我吗？”
褚顺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问：“大公子既然想她，为何不在前些日子的信件当中写明呢？”
褚启天笑了笑，满目苍然，看了眼天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风了，回帐去。”
一处小帐子里，褚启天悄默声地走进，里边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满脸都是刮伤，嘴唇干涸，双眼凹陷，浑身动弹不得，身下还有散漫的血液，一看便命不久矣。
听见动静，那人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看清是褚启天后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狰狞的微笑唤道：“褚兄。”
褚启天坐在他身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虽把你从他们手里抢了回来，但军中药材紧缺，你这身子……”
林玄淙认命地眨了眨眼睛说：“我的身子我明白，怕是不成了，这次来边境便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褚启天听此，轻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呢？”
林玄淙艰难地咳了两声，顿了顿说：“我知道你到军中的目的，为了拦住丞相的耳目，但我劝你一句，他在朝中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铲除的，若不能连根拔起，后患无穷。”
褚启天低头抿了抿唇说：“我自得尽力一试，圣上年事已高，来日新皇登基年纪尚幼，奸臣当政，大昱之祸。”
闻言，林玄淙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与我本就不是同一类人，既然劝不了，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话落，他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帐子四周，露出凝重之色。
褚启天明白，凑近了些他。
林玄淙有气无力道：“这些年我跟在他身边做事，又娶了他的女儿，有些事情是明白的，瑜洲城，南山往北三十里处有一铁器铺子，那铁器铺子，咳咳咳……”
说着，林玄淙猛烈地咳了起来献血直涌，褚启天紧皱着眉头用帕子擦拭。
林玄淙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瞪大了眼睛说：“铁器铺子下便是他豢养的私兵还有一些兵器，上京城外三十里处有座矿洞，里边亦是他所豢养的私兵，还有……”
林玄淙气息微弱，连连喘气，似乎下一秒便要闭上眼。
褚启天神情凝重，凑近了他问：“还有什么？”
“褚兄，我死了之后还望你照顾好我的妻儿和妹妹，媛媛心思单纯，只是有些使小性子，日后她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咳咳咳，你定要给她个机会善待于她，拜托了！”
话毕，只见他浑身一颤，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褚启天神色微惊，缓缓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腕拿开，深深地叹了口气低语：“当日你们以褚家满门以及谢庭泞的性命要挟我娶她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天色渐明，林靖媛忽的惊醒，外边一道惊雷闪过，吓得她一颤。
“玲珑，玲珑。”
房门被推开，带进来的还有一阵寒风，玲珑担忧道：“大奶奶，怎么了？”
林靖媛捂着猛烈跳动的心跳说：“哥哥可有送信回来？我这心里真是不安地很。”
玲珑抿了抿唇，给她牵着被子安慰：“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这次他临走前说了出去做事，想必……此次事务繁忙，一时间顾不上吧。”
林靖媛抱着膝盖蜷缩在被子里，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说：“可是如今边境战事不稳，二弟又不知音讯，是死是活都不知，你说哥哥会不会也出事了？”
玲珑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大公子定会没事的，您别自个儿吓着自个儿，您若真担心，咱们不防回林府住几日，小公子还小，少夫人一人在家，兴许也是害怕的。”
林靖媛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说：“罢了罢了，二弟失踪，褚家上下忧心不堪，我若是这时候回去不太合适，明日我去佛堂与婆母一同祈福，盼望哥哥能平安归来。”
一夜惊雷之后，大雪铺天盖地地落下，染白了黑瓦，谢庭泞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边，秀微拿了一张拜贴来说：“大奶奶，丞相夫人又有聚会，您要去吗？”
谢庭泞接过，看了眼淡淡地说：“去，为何不去。”
秀微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开口：“二公子下落不明，如今府中上下皆忧心不堪，大奶奶若是这时候再出府，怕是……”
谢庭泞勾唇轻笑，眼中露出一丝得意说：“我出去就是找人打探二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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