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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素来爱玩，秋猎、马球没少参加。往年他每次参赛都撺掇妹妹去加油，顾妍之也顺着他，每每坐在看台上给他摇旗招手，笑得合不拢嘴。
骑马射箭，这样的活动，本就容易受伤，又是比赛，少年人难免存着争胜之心，导致顾妍之没少看到别人从马上跌落的情形，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莫辰都将马牵到她面前了，顾妍之也不愿露怯，当即伸手摸了摸小伊犁马额上白色的毛毛。
伊犁马性子本就温顺，经过专门的驯马师训诫，很是亲人。不一会儿，主动嗅了嗅她的手，就动了动脖子，用脑袋去蹭顾妍之的手掌心，逗得她“咯咯”笑，痒得想收回手。
“别动，它很喜欢公主，在对你表示亲近呢。公主再给它喂点草，它待会就对你言听计从了。”莫辰拉着小伊犁马的缰绳，另一只手变戏法般掏出一把青草，递到顾妍之手里。
顾妍之并不接，只是定定地看着莫辰，问道：“那你呢？你也对我言听计从，是因为喜欢我吗？”
莫辰手一抖，差点松了缰绳，结结巴巴解释：“属，属下……属下不敢。为公主效力是属下的荣幸，也是职责。”
“哦。”听到这个回答，顾妍之并不意外。
她知道一时半会是不能让莫辰转变观念的，他总是牢记主子和下属的区别，连独处时也不敢逾矩，更别提是在外面。失望是有的，但他们的关系也不急于一时，她有耐心慢慢等。
看着顾妍之脸上失望的神色，莫辰觉得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公主是因为他的回话伤心？
莫辰摇摇头，想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去。他不敢奢求，对公主的感情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公主自小时候那次意外之后，就失去了部分记忆，一直以来都未认出他。在公主眼中，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从阿兄哪里要来的人，才跟在她身边不过十日。
顾妍之并未抬眸，也没看到他的纠结。
她从莫辰手中接过青草，放在伊犁马面前，引它往前走，让它吃几口，又引它走几步。因为有莫辰牵着，她放心得跟小马玩闹着，渐渐不怕它了。
不一会儿，顾妍之就带着马儿一溜小跑起来，看着喷着响鼻撒欢的小马，她早已将刚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一心玩闹起来。
跟着走了半圈，莫辰觉得这匹伊犁马已经跟公主熟悉了，可以让她试着骑一会儿，便示意公主停一下，换上更软些的锦缎颌弓型镶金饰片马鞍，检查调整了缰绳、马镫带。
来跑马场的都是练习骑射的贵族少年，幼年就有骑射师傅专门教授骑射课程，能进宫时都可算得上是精于骑术，自然用不到上马石。
“公主请在这等候片刻，属下去取上马凳来。”
莫辰正琢磨库房中应该备有上马凳，一双白嫩的小手悄然拉上他的衣角，顾妍之眨巴着眼睛盯住他：“莫辰，你扶我不就好了？你走了我万一牵不住它怎么办？”
话音还未落，小伊犁马就尥蹶子往旁边窜了几步，仿佛在回应顾妍之，她心中暗喜，这匹小马不仅温顺，还颇通人性，果然是宝贝。
莫辰紧了紧缰绳，控制住马儿，觉得公主所言也有道理，离拴马桩还有一段距离，而让公主独自牵马，他确实放不下心来，并未多想就妥协了。
“属下遵命。”
莫辰牵着马离公主远了五步左右，示意她看好，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要领。
“首先要学会正确握缰绳的方法。两只手要分别抓紧两根缰绳，缰绳的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无名指和小指夹紧，就像这样。”莫辰反复示范了几遍，抬高手让公主看。
“上马前的站位应该面向马鞍左侧。左手收拢缰绳并抓紧马儿的鬃毛，在它静止不动后，左手抓鬃毛、右手撑马鞍、左脚前掌踩左马镫，三个着力点同时用力，抬高右腿跨坐到马背上，再挺直身子。”
“属下再示范一遍如何上马，请公主注意要领。”特意为公主选的马儿小，莫辰本就长身玉立，几乎没怎么用力，长腿一撩就轻松得跨坐上去了。
顾妍之看得跃跃欲试，还未等莫辰唤她过去，就“噔噔噔”得跑到边上望着，眼巴巴地嘟囔：“好像挺简单的，我也想试试看。”
“公主当心。”莫辰翻身下马，站在左边等顾妍之站好，将缰绳交到她手里。
莫辰松手时，两人手指轻轻擦过，他心中暗叹，女孩子的手怎么能这么白，这么软绵绵的。虽然他只关注过公主一人，但或许女孩子都是这样吧，可爱又柔软，软软糯糯的，像个白面团。
“是这样吗？”顾妍之一板一眼地学着莫辰，捏住缰绳。
“嗯，对，公主学得很好，小指再挨紧些就更好了。”
“公主上马时要记住轻些，坐下时若是未控制好力道，或者是踢到了马屁股，它就会知道是新手，说不定就不听公主管教了。”
“如果轻拉缰绳马儿还是不停，公主也不要慌张，属下会在一旁牵制住它。”莫辰都疑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话多，但看着与公主的手放在一起是显得格外粗糙的缰绳，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嗯，知道啦。”顾妍之乖巧地点点头，有莫辰在，她不害怕。他武功这么高，就算小马不听她的话，莫辰也能保护好她的。
顾妍之面向马鞍左侧站定，抓住缰绳，轻蹬马镫，撑着莫辰的肩膀，一使劲就跨坐上去了，虽有些摇晃，马上就调整好坐稳了。
小伊犁马也不欺生，顾妍之一甩缰绳，它就慢慢地往前踱步。
“太好了！我学会骑马了，莫辰你看！”顾妍之坐在上面笑得灿烂，一个劲地偏头看向莫辰，还扬起手炫耀。
莫辰跟着马儿慢慢走，宠溺得笑笑着：“公主聪慧，自然学得快。属下小时学骑马，都没有这样快呢。”
“真的吗？我可不信你说的，你的骑术可是阿兄都夸赞过的，肯定是哄我开心而已。你师傅是谁？等下次见到他，我要去问问，看你是不是诓我的。”
师傅吗？莫辰自嘲地笑了笑，在外流浪的时候，每当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军队疾驰而过，他都警醒地躲藏起来，似乎有人和他说过要躲起来，这些人可能是来抓他的。
莫辰忘记了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抓他，只知道一直往北走。
而他第一次骑马是在暗卫营中，上马倒是快，因为那是生死关头，他不上去就是死，但真正学会骑马却是在摔下来很多次之后。暗卫营没有师傅，生死搏杀激发的本能，就是他们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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