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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烦躁不安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不知该怎样才能拉回她的神智。
看她这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宁愿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不愿她如死水般激不起波澜。
她啊,真是他喉咙里的刺,拔不出来会痛,咽不下去会死。
明明是敌对的关系,却莫名其妙的产生奇怪的心思,这种心思似毒药,总是在暗夜里侵入他的血液,麻痹神经无法思考问题。
这究竟是怎么了……
脑海中,全是她昨夜的媚态,她不应该是那样的人,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想罢,拉了旁边的薄被把她的胴体盖住,起身下床。
穿戴整齐后,他捡起季月染昨夜签订的合同走出门,面无表情地出现在老管家身旁,“去见王二公子,我要问他究竟是何意。”
季月染之所以会变成那样,肯定和他脱不开干系。
余深的眼中透着三分薄凉,四分狠厉,还有几分孤独。望向前路时,眼底的那些神色又转变成冷漠。即便杵着拐杖,也掩饰不住那熊熊的气势,缠绕在他身上的气息如那千年不化的寒冰,每走一步,冰冻三尺。
两人刚拐弯,恰巧就碰到穿着浴袍的男人慌里慌张地闯出门落荒而逃,还时不时望向身后。
迎面撞过来,王二公子踉跄几步,被老管家扶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
王二公子心虚的表现落入余深眼中,二话不说就拽住他,“你急着去哪?”
顶头传来的声音让他浑身颤了颤,他瞬然抬头,待看清人影时,震惊了,好死不死撞到的人是余深。
这下惨了,昨夜调戏他老婆,难道今天来算账?
王二公子立马站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严肃地给他九十度鞠躬,“对不起余总,我不知道昨夜那个女人是您的妻子,多有冒犯还请宽恕。”
余深皮笑肉不笑,周身寒气直逼人命门,“你还真有胆给我的女人下药,王二公子,你以为我a大集团缺了你这个客户就无法运转了吗?”
给他的女人下药?王二公子一下摸不着头脑,这什么跟什么!
“余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王二虽然滥情,可没必要用这下作的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
余深不信,几欲咬牙切齿地问他,“那季月染一系列诡异的求欢是怎么回事?”
王二公子一惊,脸色大变,“这我可不知道,先别说她啊,我自己也被迫跟人滚了床单,脑袋一阵空白,现在都迷糊得很。”
余深质疑,“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们?”
这句话点醒了王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阅女无数,各取所需,但关系结束后,从来不会有谁会回头找过我麻烦。你说要是有人陷害我们,会不会是季月染那边的仇人?”
余深当下就否定了他的话,被季月染当做仇人的人只有他余深,但他怎么会下药去戕害她……
就在他们捉摸不透的时候,有个人影旋风一般袭来抱住余深的大腿,嘴里哽咽地喊着“爹地……”
余深刹那间愣神,不过一息间,小小孩童就被老管家扯开了。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然而,老管家看见这个小娃子时,整个人露出震惊得不得了的神情。
“老爷爷,我找爹地、找爹地……”然后,继续抱住余深的大腿喊他。
被误认为是别人的父亲,余深第一次经历。他向来就对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他们是个麻烦。
但,自从看到这个孩子后,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心中恍若被大铁锤锤击,震撼灵魂。
他不敢置信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一个人和他有七八分相似,还是个孩子!
心底的情绪不知道是亢奋还是害怕,蹲下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米多的孩子,声音抑制不住在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不怕生,过来搂住余深的脖颈,亲昵地拱着略有丝丝害羞道:“我叫余思念。”
“余思念……余思念……”余深呢喃着这几个字,在思索着其中意义,好一会儿后,他再问:“你妈妈呢,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白双双。”
余思念还什么都没有做,仅仅说出那几个字,就让在场的几人猛地震惊,包括在后如同行尸走肉的季月染。
她的震惊恍若天崩地裂,直让她从地表坠入熊熊岩浆的烈狱中,以前的种种伤害通通都像巨浪席卷而来将其淹没,她要窒息了……
那个孩子像极余深,也像极了一把无情冷冽的刀。
“狗东西!”季月染惶恐着,颤抖着,抑制不住抓狂的心疯魔着。她目眦欲裂,一步一步向前,那姿态气势,都恨不得将那孩子撕碎。
余深来不及狂喜白双双还活着的消息,就要面对失去理智而魔障的季月染,他搂着孩子警惕地望向她,“管家,拦住她!”
他不允许谁再来伤害他的人,尤其是这个孩子。
“夫人留步!请收起你那恐怖如魔的神态,忒没教养了。”
老管家向前,刻意伸手去阻拦一个全身是伤的女人,冷言冷语,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季月染死攥着手,目光死死锁定那个因恐惧而眼眸带惊的孩子,她无视管家的阻拦,继续步步向前,只和余深说话,“你以为拦得住我一时,能拦得住我一世吗?余深,你护着他做什么,你应该把他掐死才对!”
“季月染你疯了,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季月染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却也就一下,瞬而冷不防及地收起笑容,面目可憎,“余深你忘了吗?她们母子两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连灰都找不回来,你凭什么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种,就凭他喊了一声‘爹地?’”
“不,双双没有死,这个孩子就是证据。”
“是吗?那我呢?我算什么,那些年的经历都算什么?”她捂着胸膛,声声泣血。
那些年,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定她罪名,害得她入狱遭受残忍的对待,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可是他不信,偏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如今,突然间就有个孩子跳出来说他是白双双的孩子,这一说,就把她那些年所有的苦痛掩埋,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所有人都陷入狂喜的状态,只留她在暗处舔舐伤口。
怎么可以,白双双和那个孩子怎么可以还活着,应该打入地狱才对……
“我会补偿你。”余深不敢再看她,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无情的话。
闻言,季月染都哭了,她的悲伤,已经无法用眼泪去缓解,更是到了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地步。
“补偿……你拿什么来补偿!余深,你忘了撒掉我父母的骨灰时你说了什么吗?”
余深面色难堪,不敢回忆那一年的事。
季月染的唇都咬出血来了,她声泪俱下,痛苦地大吼:“你说白双双死后连骨灰都没有留下,这种永远失去挚爱的滋味让你伤痛极了,你不能让我就此好过,也该和你一样尝尽这股滋味。可你的挚爱回来了,那我的挚爱呢?他们在哪,他们在哪!你倒是还给我啊还给我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朝余深怒吼,似要吼穿悲伤吼穿灵魂,所有的悲痛欲绝就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恨,谁能理解。
余深却沉默了,一句话没能说出口,那夜的话一语成谶,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季月染,千言万语只汇聚成那常见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呵呵……
仅仅也就对不起……
季月染难难抽了一口气,苦笑着问:“你以为这三个字对我有用吗?”
她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我爹地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童言稚语恍若流星坠海,惊起了波涛骇浪。
季月染那吃人的目光瞬间锁定他,张狂着,抑制不住情绪怒吼着,“你个没教养的孽种懂什么……”
“啪!”一巴掌突然就打在她的脸上,季月染震惊到懵圈。
“你再敢说他是孽种,我跟你没完!”余深怒目圆瞪,指着她警告。
季月染的仇恨彻底被激起了,她转脸与他对视,怨念灼灼,“我跟你的纠缠永远都不会完,即便到海枯石烂,也消磨不掉我要弄死她娘两的心。”
余深这一刻慌了,眼前的女人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招人害怕,“你疯了,白双双和孩子回来,你的罪名洗清,去哪都没有人说你是杀人犯,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为什么要有那么歹毒的想法!”
季月染已经魔障了,那张脸上全是魔鬼的神态,谁也不怕,只恨恨地说:“是你的事成为过去了,不是我的事成为过去,我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上演啊!”
“季月染,你静下来好好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委屈在这一刻爆发,谁还能静下心来听别人瞎扯,更何况那几人还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谁有那么大的心!
“余深,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安宁。”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该这样针锋相对,莫名的平静也只证明那是风雨来临时的预备报告。
现在,平静的帷幕被撕开,浮出水面的,是奔腾冲涌象征着怨恨的巨浪,以迅猛的姿势朝他们淹没而来。
她的行囊里盛满了无尽的仇恨,旧时的伤疤一点一点裂开,痛一点一点的加重,使得她满眼杀气。
余深极为疼爱这突然蹦出来的孩子,生怕她会出其不意伤着他,总是表现得很紧张,将孩子护在身后斥责她:“季月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他是无辜的。”
无辜?呵呵……
季月染捂着胸膛愤慨痛恨,“他无辜我不无辜吗?我的父母不无辜吗?余深,你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以为我对你不怨不恨吗?你以为我单单只是想把气撒在他身上吗?不,我恨不得把你和他丢进大海里喂鱼,但也不足以平息我体内的怒火。”
余深身心发颤,难以置信一向温柔的季月染会持续说着恶毒的话,不禁声音微颤地询问:“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就不能大度些?”
季月染不可思议的把视线落在余深的脸上,震惊到不行,“你还是人吗?”
竟是这副若无其事、顺其自然的态度说出那一句话,连旁边的王二公子都看不过眼,忍不住帮她说话了,“余总,你当年为什么不大度些放过她呢。”
余深浑身僵硬,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事,被吓得忘记动弹。
记忆回旋,当年谣传白双双死的时候,作为一个丈夫的他,真是害惨了季月染。
现在想想,为什么要一心想着治季月染于死地,为什么不大度些放过她呢?
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希望白双双活着,但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当年的失误,给季月染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以至于她现在揪着仇恨不放。
“白双双和这个狗东西还活着,你冤枉了我,反过来还成了我的错。你说说,你相信的那些算什么真相?”
偶然想起,她曾红着眼说:如果真相来临时……
如今,真的报应不爽。
余深心痛大于悲哀,失声好久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回复她,“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废话。”
说罢,不顾季月染仇视,蹲下来和余思念说:“你能带爹地去找你妈妈吗?”
余思念可高兴了,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心怀喜悦转身要走,绝口不提季月染一直以来的苦痛。
“余深,你敢跟他去,我会让你后悔。”
一句一字满含危险,却也阻止不了余深雀跃激动的心情,他头也不回,杵着拐杖牵着孩子旁若无人地走进电梯。
临了,老管家还给她最后一击,“你拿什么来让先生后悔,不自量力。”
撇下这句冷漠的话,老管家轻蔑地哼了一声跟着离开。
此时此地,所有人的怜悯是那么的灼热,想要安慰她,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季月染蹲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纤细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五年,整整五年,你知道我那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现实很残酷,余深知道,但他无动于衷。
王二公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安慰也不知用什么言语表达,只愣愣地在一旁忘记逃脱。
白双双还活着的消息遍布a城,没有谁刻意隐瞒,也没有谁在用热度压下。
曾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季月染一瞬间又被推向高端,所有人都为她鸣抱不平,艾特余深说‘世界欠季月染一个真挚的道歉。’
然而当事人沉溺在白月光还活的喜悦中没能自拔,网络上的讨伐通通无视,只按照思念的指示,他让王特助开车前往。
“余总,此事过于蹊跷,我们……”
“好好开车。”老管家在一旁制止了王特助要说出口的话。
余深搂紧孩子一直在颤抖,他怕这是一个梦,梦醒,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爹地,刚刚那个阿姨好凶,我们以后不要再跟她玩了好不好,思念害怕。”
听着软软糯糯的童言稚语,余深的心肠醉成一摊烂泥,“好,思念不想和她玩就不想,有爹地在,她伤害不了你。”
“阿姨为什么会讨厌思念,是因为妈妈吗?”
薄夜心口一紧,下意识去看他,忽然间就想不出措辞来说。
余思念再问:“是不是妈妈做了什么坏事,阿姨看到我,所以才会疯。”
余思念不明真相,可光是这一句话,就叫余深万箭穿心。
五年前,他误认为季月染害死了双双,所以一直对她怀恨在心,以残忍的方式报复她一次一次又一次。
五年后,孩子找来,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全都冤枉了季月染。
刹那,想起季月染歇斯底里怒吼时的模样,这颗砰砰跳动的心,犹如被刀剜去,痛到无法呼吸。
对于双双还活着的喜悦,渐渐被伤悲和愧疚冲淡。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余深没有发现车子抵达目的地,还是余思念推了推他,“爹地,妈咪就在那里。”
愧疚的心一下就被激动叫醒,余深猛然回神,从车窗内向外探去,这一探,彻底地睁大瞳孔。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就站在树荫底下发愣着,他以为她还一如从前的,没有想到会是这副病恹恹的光景。
她变了,医院病服套在骨瘦如柴的娇躯上,风吹着,似要随风而去。
车子就停靠在她面前不远处,但她的目光依旧在远方眺望,好像在等着谁到来。
余思念打开车门跑下车,屁颠屁颠地朝她跑去,边跑边大喊:“妈咪,我把爹地带来了。”
白双双抱着孩子不可置信,全身都在发抖,但余深抵达面前时,她的视线找不到他。
她伸手摸索着,摸了好一会儿,她才摸到余深的胸膛,再摸摸,往上摸到他的脸,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激动得哽咽着说:“深……是不是你?”
她的动作,像极了季月染失明时才会做的。
他红着眼眶,伸出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她的眼睛没有波动,如一潭死水,看不见清明。
“你的眼睛……”他不敢把话说下去,生怕得知的结果不如人意。
白双双垂眸,不好意思地说:“那年逃跑时不小心被火气灼伤了,不过不碍事,还活着。”
还活着,说得多么轻巧,这些年来,她们过得很不如意吧。
余深心疼极了,轻轻将她搂入怀抱安抚着,如似找回丢失已久的宝贝,一点也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
“回来吧,回余家。”
短短几字,道尽一路艰辛,激起白双双心中千层海浪。
她靠在他的胸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轻笑着,却又拒绝着,“不了,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进入余家。深,我和你只是同学校友,突然回去,我怕会伤害到季月染。”
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白双双退开一两步,朝孩子摸索而去,苦笑道:“况且,我的孩子已经长那么大了,怎么能带他去打扰你们呢?季月染呢,和你的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许久未见,预想不到的唠叨家常足以让余深心碎,倘若他没有记恨季月染,他们的孩子应该也有四岁多。
可是时间只会朝前而去不会倒流往昔,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收手,他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不知他因什么而沉默,白双双牵强地再扯开一抹笑,抚着孩子的头道:“孩子出生时我看不到,别人都说我这孩子像爸爸,偶尔隐隐约约中在他的眉眼处有几丝妈妈的影子,我想,他肯定是个英俊的小伙,毕竟长得像爸爸。”
余深怔怔地望着她苍白病态的脸,声音哽咽,“我和季月染没有孩子。双双,跟我回家吧!”
白双双一愣,反应过来就摇头后退,不愿意接受,“我有家要回,我在等爸爸来接我。深,别再伤害季月染了,之前我断断续续听别人说,因为我的缘故,你把季月染送进监狱将她折磨得不像个人样。我还活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她?”
在余深眼里,白双双一成不变,依旧是当年那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明明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却还处处为季月染着想。
你们看啊,她是多么温柔敦厚的女孩子啊,为什么季月染还想着要伤害她?
一想到季月染那要置双双于死地的话,余深的语气态度都变了,他抓着白双双的手,一刻不放开,“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别想那么多,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然后,不顾她的反抗,毅然决然拉着他上车,因为超载,他吩咐王特助另行坐车。
目送他们离开后,王特助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余总已经带着白小姐回余家,先生该如何是好。”
“照顾好季月染,不要让她做傻事,同时让她再等等,所有的真相会浮出水面。”
“是。”
挂上电话后,他理了理领带,招来一辆出租车。
另一边塔塔尔酒店内,季月染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这一走,就让她在拐角处撞到哭哭啼啼的季安安。
“姐姐,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王二公子。”她一上来,不由分说就揪住季月染的两只手臂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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