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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来了你不救,百姓饿死你没钱,现在你们老家发瘟疫了,银子就打水漂地漂出来了。
朱由校不冷不热地看着大臣们,不咸不淡地嘲讽,“各位大人真的是大明的栋梁,有你们在真是百姓的福祉啊!”
群臣心虚,都不敢直视朱由校。
方从哲也是老脸一红,可有些话却不能不说,“陛下!银子已经到位,臣请陛下遣太医即刻前往疫地。
大兴离京师最近,太医现在去今晚就可以到大兴,确定疫情,开出药方。
太医的药方最迟明天就可以看出效果,若是有功,只需派人带着药方和银子送去疫地,不必调拨太多太医。
请陛下下旨,着大明各府储备药材以防万一。”
方从哲不愧是三朝元老,其他大臣还在为疫病担忧,为银子肉疼的时候,他已经拿出了治疫的章程。
连跟浙党一直不对付的东林党大臣都不得不佩服方从哲处事老道。
朱由校点头,让刘若愚去太医院颁旨,不必勉强,自愿者优先。
各地的疫病虽然是他派锦衣卫去做的圈套,但是这银子还没套满,戏还得演全了。
正好可以借机考验太医们的医者仁心。
至于这些银子,是用来赈济那些受了洪灾的灾民的,自然不会白白送给那些不知底细的地方官员。
魏忠贤不知道朱由校的想法,心里惦记着这些银子他能从里面捞多少。
可他之前在朱由校遇刺时一个人逃回宫中,朱由校回来后既没有追究也没有正眼看他,他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朱由校什么时候发落他。
朱由校把到大臣府上取银子的美差交给王德发的时候,魏忠贤心里虚,没敢开口抢。
现在,看王德发收银子收到手抽筋,不但手抽筋,嘴也笑得抽筋,魏忠贤妒忌得不行。
再听方从哲说要把银子发放疫地,见钱眼开的魏忠贤立马就急了。
地方官员都是一些什么人啊?大明这么多年来每年的税银都收不上来,各地商贾都不知道给朝廷打了多少没有兑现的手条。
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地方上,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肉被叼走,那是不可能的。
不行。
魏忠贤厚着脸皮凑到朱由校跟前,硬着头皮压低声音提醒,“陛下!这银子到了那些贪官手里,有几分能用在病患身上?说句难听的,用没用在救治瘟疫上,陛下也不知道。
按说这也不是税银,入内帑也是可以的。”
朱由校闻言,露出一脸的笑,大声称赞,“好!魏忠贤说的对,天下是朕的,这天下的银子也都是朕的。
地方官员们连税银都收不起来,致使国库空虚,实在让朕没办法放心把这救命的银子交到他们手上,还是交给司礼监来支出吧。”
魏忠贤:……
奴婢悄悄地跟您说,就是不想让这些嘴皮子利索的大臣们知道奴婢私下里告了黑状,陛下您怎么能这么坑我呢?
不但坑,还黑他。
陛下还是记着他当逃兵的事,这是在借刀杀人啊!
魏忠贤的背脊一阵阵地冒凉气,差点没跪下求放过。
殿中群臣个个瞪红了眼怒视着魏忠贤,知道他坏,没想到他这么坏。
什么天下的银子都是陛下的?
怎么不说你自己的命都是陛下的?
这是想要把他们的家底都掏空啊!
魏忠贤你个阉狗,好毒!
好不容易从齐楚浙党手下挣脱出一条活路,东林党大臣不想还没展开拳脚大干一场,就被一场瘟疫给毁了前程。
仁寿宫大火,那些诋毁陛下的大臣被逐出京城后,大臣们自问已经摸到了朱由校的路数,誓死不跟朱由校硬刚。
要避免得罪陛下,就只能曲线救国,刁难魏忠贤了。
谁让他嘴贱,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拿他们的钱讨好陛下。
“陛下!
好铁用在刀刃上,这批银两都是臣等家里一辈子的积蓄,还请司礼监即刻定下银子发放的章程。”
左光斗向朱由校躬身行礼,眼睛却狠狠地盯着魏忠贤,“魏公公!疫情紧急,刻不容缓,快点吧!”
“左大人说得没错,为了凑齐这十万两银子,微臣不但把祖辈留下的老底给翻了出来,还找亲朋好友挪借了许多,这些银子可得过细点花。”
被朱由校坑银子,大臣们不敢言,不敢怒。
可魏忠贤一个阉狗也敢打他们银子的主意,那就不能忍了。
心恨魏忠贤的不止左光斗一个,站出来挺左光斗的大臣不少。
不过还是有些大臣胆子小,害怕魏忠贤打击报复,不敢表现在脸上。
遭朱由校打击,又被群臣敌视,魏忠贤顶着压力琢磨章程。
怎么才能一边捞钱,一边把这件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呢?
魏忠贤够贪心,既想要从中谋利,又想要挽救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不良印象。
老天总是公平的。
有人心想事成,就有人事与愿违。
魏忠贤想得挺美,可他做起来却事与愿违。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他没当过家,进宫后也没领过人主过事,跟太医院里的太医又不熟,哪里知道银子要花在哪里?
什么细则章程的,他不会呀!
魏忠贤想破脑袋,才憋出了一句,“银子首先要紧着病患用药,其次、其次……”
银子不紧着病患难道还要给你啊!
这不是废话吗?
大臣在心底腹诽,张嘴就要开怼。
朱由校再一次抢在他们前面开腔,张嘴就支走了尴尬的魏忠贤,“魏忠贤,你去召骆思恭进宫议事。”
骆思恭不是下定不了决心提督东厂吗?
借着这个机会组建一个救灾司,让骆思恭尝尝甜头。
谁都知道,朱由校这是在护着魏忠贤。
群臣议论纷纷,想要阻挡魏忠贤离开。
方从哲见朱由校这个时候宣骆思恭,加上骆思恭长期在外平乱,估摸着朱由校这是打算让骆思恭领锦衣卫去疫地。
正事要紧,方从哲示意齐楚浙党的同僚别追着不放。
东林党一直都有人留意着方从哲的动向,见浙党退出口水官司,他们也识趣地默默收起了爪牙。
一时间,群臣个个躬身垂目静候太医和骆思恭,殿中只剩下朱由检几个在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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