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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跟朱由校商议妥火器厂的地址，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
离年底不到三个月了，火器厂的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火器厂的地址，朱由校选择安置在了大兴县。
对于这个选择，徐光启也很满意，他心里也是偏向大兴的。
两人不谋而合，颇有些君臣相得的意味，两人交谈时更随意了。
大兴县离京师近，来往方便。
更重要的是，它西北高东南低，县内有永定河和北运河等大小河流贯通其中。
万一发生弹药爆炸的事件，有河流阻碍，更容易控制。
火器厂选在大兴县永定河边的一片沙土地上，那里不适合种植，一面临河，附近几乎没有农户居住，跟最近的村镇集市也相隔了十几里。
史书上记载的王恭厂大爆炸让朱由校记忆深刻，虽然没有一个史学家证明，爆炸跟王恭厂附近的火药厂有关，朱由校也不敢冒那个险。
火器厂确实是个非常危险的军事基地，既要预防弹药本身会带来的安全隐患，还要防备有奸细混入造成损失。
朱由校认为，大明之所以会灭亡得那么快，跟朝纲混乱、阉党奸臣横行脱不了干系，大明火器厂的被炸更是壮了后金兵的胆。
没有了弹药的火统大炮，无异于是一件件空壳。
若是弹药充足，早就装备了火器的大明军，怎么可能让后金兵单刀直入？
朱由校这些天思索了很多，对于后金，一要解决他们的生存压力，二要瓦解他们的斗志和信心。
番椒、棉花和羽绒，这些既是帮助东北西北各族安全过冬的物资，也是瓦解普通外族族人斗志的糖衣炮弹。
有了平稳的生活，谁愿意会轻易地背井离乡，以命相搏一个未知的前程？
而，火器的充足就是震慑外族的最强武器。
只有来自生命的威胁，才能让那些个野心勃勃的侵略者恐惧，放弃用战争达到目的。
这些无法与他人言说的话，朱由校只能在心底默默计较。
可他也没思考得太深，尚膳监的大太监和御膳房的掌勺康师父就哭丧着脸一起过来求见。
无论是玉米还是土豆，从来就没有见过御膳房的厨房，更别提番薯番椒了。
他们不会做呀！
朱由校临时写了几个简单的菜谱让他们下去准备，晚膳之前做好送上来他品尝鉴定一下成果。
等两人离开，朱由校让刘若愚准备笔墨，就开始在回忆里寻找记忆。
现在是秋季，天干火燥的不适合吃辣，朱由校想着，先别着急，等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再把番椒和火锅推出来。
不过有些准备还是要先做足的。
比如磨辣椒面，比如泡椒……
番椒现在不能多吃，玉米土豆番薯却不受季节限制，随时随地都能吃。
而且，玉米土豆番薯这三样食物的做法数不胜数，他大概选择了几个相对简单的念给刘若愚记载。
这些菜谱虽然简单平常，却个个都是能勾人口腹之欲的佳品。
朱由校一边回忆一边念诵，刘若愚在一旁握着毛笔认真记录。
刘若愚的字是规规矩矩的台阁体，字体方正，一丝不苟。
然而，他的内心却惊疑难解。
陛下从小生活在紫禁城，锦衣玉食，一切吃食都有宫人侍候，什么时候接触过食材，又怎么对食材的烹饪之法如此熟稔？
朱由校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及时打住，“唔！有一些朕也记不得。
刘若愚，跟朕去文渊阁走一趟吧！朕都忘记是在祖爷爷的《归州志》，还是在皇爷爷的《云南通志》上看过的？”
刘若愚这才了然，收拾好笔墨跟在朱由校身后。
文渊阁位于紫禁城的东南角，距离乾清宫不过一千米左右。
朱由校想要拒绝刘若愚传龙辇的提议，可刘若愚却劝说道：“陛下登基以后第一次去文渊阁，自当礼数做足，方能彰显陛下的威仪。”
朱由校对自己很有信心，自认为他皇帝的威仪，无需靠外在的东西来展示。
帝王的尊贵气派也不是靠一架龙辇来凸显的。
不过，朱由校去文渊阁只是为了掩饰那些菜谱，他打算顺路好好看一看这座大明朝的皇宫。
一定有很多跟后世不一样的地方。
偌大一个皇宫，坐龙辇是最佳选择。
此时已是深秋，今日一早就开始刮起了北风，虽然阳光普照，仍然起了秋凉。
皇宫里种植的多是松柏，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这外朝三大殿却没有一棵树，直到进入文华门，才有绿意养眼。
来大明这么久，朱由校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地看这座熟悉的皇宫。
文华门内，有大臣在外攀谈行走，看见十六个宫人抬着龙辇进来，远远就跪倒在地。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金安！”
文华殿里的大臣闻声，也都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迎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金安！”
文渊阁位于文华殿后，以致于内阁大臣们最后才赶到，急匆匆跪在朱由校坐着的龙辇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金安！”
“起！”
方从哲看着朱由校从步辇上下来，举手投足间气度恢宏，凤目睥睨时不怒自威，九五之尊的贵气自然流露，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登基还不满短短一月，陛下的气势神韵已经跟做皇子时有天壤之别。
比初登大宝时的气势又更胜一筹，那龙威已经到了行住坐卧、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境界。
根本无需刻意施展。
朱由校从龙辇上下来，漫步向前走去。
自打朱由校下令以后在乾清宫议政以后，还是第一次来文华殿。
韩戍追缉福王还没消息传回来，他们期盼了多日，骆思恭和范济世也没有好消息传来。
自从袁可立督辽以后，后金突然退兵，辽东战事已停了多日，袁可立现在正忙着筑建军事堡垒，养兵布阵，同样也没有听到有坏消息传来。
郑贵妃迁去了皇陵，连老底都被东林党掏了，留在宫里的妃嫔即便有不老实的，这个时候也应该本分了的。
谁还敢不怕死地招惹陛下？
大臣们心中忐忑，纷纷猜测朱由校突然来此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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