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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婧一进院子，看到老人在洗衣台刷衣服，老人佝偻着身躯，满头白发，听到赵婧问话，她回头眯眼，“你是……”
“我们和冯家二哥是朋友，今天来还钱的。”
赵婧笑眯眯的，没说是冯胜哥的亲戚，要是说了，保不准被人赶出去了。
说是冯二的朋友，最起码还能见到人。
老人果然放松了警惕，“这样啊，冯二在厂里上班呢，要晚上七点左右才下班。”
她看了一眼赵婧旁边的沈括，沈括虽然长的俊，但是整个人凶巴巴的，看起来就不怎么好惹的样子。
赵婧笑着挡在沈括身前，“那他父母什么时候下班您知道吗？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会等多久。”
老人想想也是这个理，“也差不多五六点钟，你们再等会儿就成了。”
赵婧点点头，又想到了啥似的，“对了婶子，之前冯二哥说他哥要结婚了，找我们乡下要野味说到时候办席风光点，我这也吃不准他们啥时候要，乡下那些东西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他哥大概啥时候办酒啊？”
老人一听到这话，立马摇头，“办啥酒啊，听说那老大在乡下结了媳妇了，这一天天的，闹着要回乡下，他爹妈哪里愿意放他走，听说把他关在哪个亲戚家，等着结婚了安排工作嘞！”
“啊？”
赵婧面露难色，“那这野味还要不？我都打算让乡亲们收好了来换钱，要是不要的话……”
“谁知道他们，我也说不准，你等冯二回来了再说吧。”
看得出来，老人对冯胜父母的做法不是很赞同。
“好吧…”
赵婧无奈看向沈括，“那我们先等等，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说。”
“那你们在院子里坐坐，我给你们倒水去。”
老人还挺好客，知道他们要等人，也没让他们干坐着。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上班，小孩子都在上学，院子里空落落的，还真没什么人。
“不用客气婶子，我们站着就行。”
赵婧就怕给人家添麻烦。
“客气啥，就喝几口水，我还是能请得起的。”
老人放下手里活儿去搬凳子，她家在一楼，屋子也是小小的一间。
院子里堆了不少东西，显得比较杂乱。
“冯家就在隔壁，他们一家几口人呢。”
老人微微一叹，拿碗给他们倒水，“要我说呢，冯家小子也是可怜的，在乡里好不容易成家，连娃都有了，现在说要跟其他女子结婚，这说出去咋好听嘛。”
赵婧笑了笑，没有顺着话说，捧着碗道，“可能冯家婶子叔叔想的不一样吧！冯二之前还说，要不是那个乡下女娃，冯二迟早饿死呢，不过现在啥年月，他们想让冯二回城，给冯二安排工作。这以后，冯二也就有好日子过了嘛。”
“那也不能做这种陈世美！我以前就给他们说了，子孙自有子孙福，偏不听呢！”
老人无奈的很，赵婧笑着看她，“婶子，你家儿女也是在鞋厂上班吗？”
“是，我儿子在鞋厂当主任，平时忙工作，晚上多晚才回来，一开始这事儿出来，我们倒没多想，后来人家乡下媳妇儿闹上来，我们才觉得他们不是人啊！”
赵婧微微叹气，“婶子，不瞒你说，我们和冯二乡下那个媳妇离得不远，听说那媳妇前几天闹着跳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人一听，跺跺脚，“天杀的，那姑娘真被逼的跳河？”
赵婧微微一叹，“那可不，说是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带俩娃投河算了。”
赵婧无奈道，“人家这么想，也是可以理解的，谁知道冯胜这么狠心啊，听说上次来找冯胜爹妈，还被赶出去了。估计是受气受狠了。”
赵婧看了看天色，“唉婶子，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去厂子里找找人，实在不行等会再回来。”
她拉了拉沈括，沈括也站起来，两人把水喝完了，把碗洗了还给老人，老人这才反应过来，拿了碗，把他们送出去，也没有再留。
看着两人走到门口，老人又道，“唉，我听说冯胜是被关在城东琉璃瓦厂的亲戚家，你们要是和那个女娃子家有办法联系上，就给他们说一声嘛。”
“这咋好。”
赵婧摇了摇头，“算了婶子，别人家的事情，还是少管，不管他们为了啥，把人逼死，这也是人家家事，我们管了，说不准还挨的一顿臭骂。”
老人一听，恍惚了一下，又是叹气不止，重新去洗衣服了。
走出院子，赵婧觉得这一趟没白来，“我的掌握了几个信息，第一，冯胜不是自愿要再婚的，第二，冯胜现在是被软禁的，第三，院子里的人已经知道他爹妈强着他离婚了。估计上次沈容来，闹得还挺厉害，冯胜家爹妈这样，还是觉得那个女人家条件不错。哥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办？”
沈括想了想，“先去把冯胜找到，问他啥想法，要他真的想跟那个女人结婚，有的是办法让那一家老小丢工作。”
他说这话恶狠狠地，估计也被气到了。
赵婧觉得他发火生气的样子也好帅。
太养眼了。
“如果他不愿意和那个女人结婚，是被家里强迫的呢？”
赵婧眨了眨眼。
沈括语气淡漠，“那更不用做什么了，他如果真的不想结婚，就一定会自己跑出来。”
赵婧沉默了。
其实很多和知青结婚的农村女孩，都没什么好结果，有的人能够回城就回城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有的说一定会把妻子孩子接回去，哪里接的回去。
回城里没户口，吃的都是男的一个人的粮，娃户口又跟着妈，上学啥的都是麻烦事。
负担重，一个人回去，找个同样是工人的女娃，再生娃能分房，不用一家老小挤一起。
为了利益，爱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爱情不能当饭吃，公粮可以。
“怎么，又在想什么？”
沈括揉了揉赵婧脑袋，赵婧嘟嘴，“我在想，如果我当时听信别人挑拨，真的回了城，那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和两个娃了。”
她很是庆幸，“还好，我留下来了。”
沈括竟然笑了。
但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得马上去找冯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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