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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但她更担心的是这么尴尬的字眼被别人听见可真是社死。
于是林瑶慌忙抬头观看周围人的反应。
他们有的在发呆，有的在低声说话，有的在看手机。总之没有一个人看林瑶这边。
还好还好。
林瑶松了口气。
她看着游浩宇的侧脸，提醒他，“小声点，别乱说。”随后站得离他远了些。
不喜欢被别人偷看手机。
什么时候买个防偷窥屏吧，林瑶暗暗想。
游浩宇看着林瑶退半步的动作，顿时明了。
自己也是，平常和朋友随意惯了，没注意分寸，他得改改这臭毛病。
“没乱说，就是最后的处男。”他固执地接话，声音比之前小了些。
“是，你说得对。”林瑶觉得一直争论这个不好，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回复常浩道：【常老师，我出来有些急事，要是开会，帮我请个假吧，谢谢】
倪了一眼他的昵称。
迅速改了备注：【常浩】
她之前竟然忘了，不然今天不会这么尴尬。
“他是你男朋友吗？”游浩宇问题有些多。
“不是。”
“那他……”
“好了，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
林瑶没让他问完。
不合适。
他是学生，老师还是要和学生适当有距离感的，这和亲和力不冲突。
游浩宇有些不甘心，顿了会儿，又自言自语道，“处男，他放屁吧。”
林瑶抬头瞪了他一眼。
游浩宇看着很无辜，委屈道，“我没和你说，自己玩呢。”
眼看林瑶还是瞪着他，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于是只好做了个手拉嘴巴拉链的动作，双手合十求饶过。
林瑶这才低下了头。
不过他说得也对，那昵称就是个噱头，都谈过恋爱了，还是处男的几率不大。
很小很小。
除非他是活的男菩萨。
“哎呦，这么多人啊。”门外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看着满屋子的人抱怨道。
“还行吧，只是看着多。”正在忙着给病人换输液瓶的医生回答，语气听起来不错。
林瑶皱着眉。
这医生好会变脸啊。
女人走到看诊的桌子前，医生也换完药回来了，她说，“许医生，先给我看看吧，这等得太久了。”
医生看起来有些为难，低声道，“别，王婶，这前面都等着呢，没事，很快的。”
“行吧。”女人迫不得已答应了，吧唧吧唧嘴，但脸上还是一副不情愿。
这时，小孩的哭声响了起来，年轻的父母可能是怕打扰到别人，于是一起抱着孩子出去了。
那里空出了两个座位。
女人眼睛尖得很，走得很快，像是怕有人和她抢一样，走到那里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仅如此，她还把随身带着的包放在了另一个座位上。
两个座位，一个不剩。
没过一会儿，年轻父母抱着睡着的孩子进来了，看着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两个人的脚步一愣，不知所措。
随后女生看了男生一眼，又抬头示意了下座位，意思是让他去说说。
但男生一副老实人模样，很扭捏，看起来不是很愿意，低声和女孩说了几句。
女生瞅着男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抱着孩子直直走了过去，“阿姨，可以把包拿一下吗？我抱着孩子不方便。”语气和善。
女人斜眼看了她一下，没动作。
女生又说道，“这原本就是我先坐的，只是刚才有事出去了。”
一听这话女人好像瞬间来气，“你这意思是说我抢你座位了？我坐到的就是我的！”
“你怎么蛮不讲理啊！”女生声音也大了起来。
怀里安静的孩子顿时又哭了起来。
女生慌忙又摇又晃地安抚他。
这时旁边的人也开始议论。
“看着孩子妈多不容易。”
“就是就是，那么大岁数人了，还不讲理。”
“也不知道她有闺女没有，就算没有，她也带过孩子吧。”
……
林瑶也看见了全过程，忍不住了，准备帮女生上前理论。
结果。
女人把包一下子拿了起来，可能也是怕了周围人的议论，不过嘴里嘟囔着，“给她让座了，我包放哪里，真是晦气。”
女生终于坐到了座位上，怀里的孩子也停止了哭泣，也许是知道他妈妈不受委屈了吧。
林瑶了松了口气。
十五分钟过去。
等正看病的那个人看完就到他们了。
没一会儿，那人就正起身准备走。
林瑶喊身边的游浩宇，感觉他都快站着睡着了，“走吧，该我们了。”
“哦”少年应答。
可还没等他们动身，那个中年女人就抢着坐到了就诊座位上。
林瑶顿时来了气。
跨步上前，“不够意思，该我们了，请让让。”语气并不好。
“什么该你们了，我都等一大会了，去去去。”女人蛮不讲理的摆手。
“医生，我先来的，我还和你说过话的。”林瑶向医生求助。
“唉呀，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让让她，不差这会儿。”医生劝说林瑶。
林瑶把游浩宇拉过来，让他撑开手，“这我学生，他都等好久了，我怕他感染，不能尊老不爱幼吧。”
“切，什么啊，长那么高个子了，还好意思和我抢。”女人讽刺道。
“我才12，小学六年级。”游浩宇胡编乱造地说。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医生，先给我学生看吧。”林瑶站得离医生更近了。
“撒谎，你也不要脸。”女人骂了句，伸出手狠狠推了林瑶一把。
林瑶没注意，一下被推得坐到了地上。
旁边的游浩宇赶紧去扶林瑶起来，“你他妈找死是吧。”少年恶狠狠地盯着女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敢这么骂我？你爹妈都死光了吧！”女人长得尖嘴猴腮，指着少年破口大骂。
游浩宇直接冲上前去，一手抓着女人的衣服，把她拎了上去，死死瞪着女人。
“你你……你想干嘛，小心我报警抓你！”女人有些惊恐，尖叫着说出来。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脸色大变，“血！血！他要杀人了！”
林瑶赶紧拽住游浩宇的胳膊，使劲扯，喊道，“游浩宇松手！快点。”
医生见情况不对，也过来护住了女人，一手扒少年的指头。
“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道歉，道歉我就松手。”少年冷漠地开口。
女人一脸害怕，乞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你赶紧松开我吧。”
“还有我老师。”
女人又看向林瑶，眼睛里满是惊恐，“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快让你学生放开我！”
林瑶说，“好了，她道歉了，快松手，听话。”
游浩宇终于松开了手，但是本来止住血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大，此时又开始血流不止，手掌满是鲜血。
林瑶急忙抬起游浩宇的手，看向医生，大声喊道，“医生！快来给他止血。”
一旁的医生看见少年那满手是血的手后，也有些惊讶，“哦哦哦，好。”
过了一会儿，游浩宇的手终于消毒包扎完毕。
“疼吗？”林瑶问。
“不疼啊。”游浩宇说得很轻松，模样真诚，脸上有笑意，不知道说得真话还是假话。
林瑶本想等游浩宇包扎完后，带他和那女人道个歉的。
虽然她有错，但是游浩宇的做法也不对。
但是那个女人被衣服上的血吓得要死，那是游浩宇伤口流的血，她慌忙用纸擦了下后，就失魂落魄地走了，连病都不看了。
只能作罢。
学校。
“好了，赶紧回去上课吧。”林瑶把车子停回了远处。
游浩宇抓了下后脑勺，“老师，那个看病钱，我明天给你。”
“没事儿，没多少钱。”
“不行，一定要给，我家又不是没钱。”
林瑶笑了下，被内卷到了，她就是个穷老师，妥协道，“行吧，听你的。”林瑶看着他，叮嘱道，“手记得别碰水，还有别一直打架，不好，记得好好学习。”
“嗯嗯嗯，知道了。”游浩宇敷衍地回答，“老师都说一样的话，能听进去我早听进去了。”
林瑶：“……”
“好了好了，我上课去了。”游浩宇承受不住老师杀人的眼神。
“好。”
林瑶正准备转身，往办公室走。
突然。
“老师！是班长先嘲讽我是坏学生的！”
所以他才准备教训他的。
游浩宇后退着向林瑶喊，喊完就回了头，跑走了。
连背影被印着少年两个字。
无比美好。
林瑶笑了笑。
她知道学生没有一个是真的坏。
人之初，性本善。
都只是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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