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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大秦:帝朝缝补匠,从无敌气运始 > 第3章 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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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那间。

    天地为之一静。

    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静的有些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主街两边听见了那道‘触龙之音’的百姓皆是心神剧烈颤动,眼瞳放大,嘴也不由自主的张大,一道道无比惊愕的目光落在了道路中央那人身上。

    ‘昏君’二字。

    就如一滴冷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中。

    在百姓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以平息。

    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惊了!

    “我不是眼花耳鸣了吧?那人竟当着陛下的面,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你没有眼花耳鸣,这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实,那道声音俺也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

    道路两边的百姓将声音压得极低,窃窃私语。

    天子还在街上,谁敢大声喧哗?

    就连‘昏君’二字,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妄言天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甚至还可能夷三族。

    但是,此时此刻,一个醉酒狂生当着天子陛下的龙辇,怒言昏君。

    “大胆!”

    “来人,拿下!”

    龙辇旁边,一个手持拂尘的宦官脸色一黑,气冲冲的大步上前,扯着公鸭嗓怒斥道。

    宦官的声音响起。

    两名随龙辇而行的金甲侍卫便上前将方毅擒住。

    “放开,放开我!”

    “你们抓我作甚?放开我。”

    方毅一边挣扎,一边嚷嚷出声。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神经麻痹,这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金甲侍卫都将他擒住了,但他却还不消停。

    若是换作他人,怕是早就畏惧不已,不敢开腔了。

    然而,方毅就是不怵。

    “昏君,无道昏君!”

    “昏庸无能,何以为君?”

    “登基这一年多来,战火不断,灾祸连连,而你这庙堂之上的昏君又干了些什么?”

    挣扎无果,方毅便放弃了挣扎,怒骂出声,一口一个昏君。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方毅骂的越来越起劲,骂的酣畅开怀,似乎句句皆来自于肺腑。

    方毅骂的爽。

    然而,坐于龙辇上的大秦天子可就不爽了。

    龙辇上,垂帘中。

    大秦天子攥紧了拳头,龙颜不悦,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迸发出森然寒意,心中怒火中烧,仿佛至高无上的金龙受到了蝼蚁的挑衅。

    若不是周围有百姓,他早就下令将那出言不逊的犯上之人凌迟处死了。

    天子,要民心!

    在百姓面前,大秦天子要彰显仁德,以拢民心。

    “是他!”

    秦世民眼睛微眯,目光在方毅的身上仔细看了看,倏地皱起眉头。

    他一眼便认出了方毅。

    因为,两个月前在科举三甲宴上,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醉酒作诗,惹怒了他,也因此丢了功名,但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他对方毅的印象极为深刻!

    “方毅,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之前若不是那些文臣为你求情,朕早就要了你的脑袋。”

    “朕当初饶你一命,还让你得寸进尺了?先前在科举三甲宴上作诗讽朕,如今又当街骂朕,眼中可还有朕?”

    “这一次,就算是仙人来了,也救不了你!”

    秦世民的目光冰冷,在心中怒斥方毅,恨的咬牙切齿。

    在街上当着秦阳城百姓的面一口一个昏君,天子颜面何存?

    不要了方毅的脑袋,难消心中之怒。

    在秦世民如此想着的同时,方毅的声音继续响起。

    “边境战事连连失利,节节败退,损兵折将,大秦广袤疆域陷入蛮夷外族之手,草民斗胆,上问天子陛下,我大秦疆域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登基一年多来,灾祸不断,北地干旱,半年内滴雨未下,颗粒无收,南方洪水泛滥成灾,无数良田房屋被洪水冲毁,百姓苦不堪言。然而朝廷的救命粮食却没有到百姓的手中,食不果腹,饿殍遍野,惨绝人寰!天子陛下见惯了秦阳城的朱门酒肉臭,那可曾见过路边的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草民斗胆,上问天子陛下,那些救命粮食上哪去了?是半路遗失了,还是落入朝廷命官的腰包了?天子陛下,可曾心怀黎民百姓?可曾心怀社稷?”

    ……

    “朝廷腐朽,官员腐朽……天子,最为腐朽昏庸!”

    方毅舌绽春雷,言辞犀利,字字珠玑,针针见血,骂的大秦天子秦世民狗血淋头。

    他所言种种,犹如刀子一般扎在新皇秦世民的心头,心仿佛在淌血。

    那些话,似乎触到了他心底的痛处。

    当然,也有怒火在心中翻涌。

    街道两边的秦阳百姓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双双眼睛睁得滚圆宛若铜铃一般,瞳孔放大,嘴微微张开,脑海中掀起了巨大的风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话犹如一道道晴天惊雷,惊得一众百姓头皮发麻。

    当街怒斥天子!

    言天子昏庸无能,朝堂腐朽。

    更是向天子发问,问出了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的愤恨之言。

    秦阳百姓以前哪里见过这样震撼的一幕啊?

    百姓们都懵了。

    尤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百姓们一想到这句,脑海中顿时就浮起了两幅画面,一幅是富贵人家家中酒肉都多到发臭了,另一幅是荒凉破败的路边,难民冻死荒野。

    两幅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胆狂徒,闭嘴!”

    “陛下仁德,岂容你这狂徒污蔑?”

    “妄言陛下,罪大恶极,将这狂徒押入大理寺。”

    听着方毅的骂声,手拿拂尘的宦官脸都绿了,感觉肺都要裂开了,他懵了片刻连忙怒斥出声。

    可不能让此人说下去了!

    侍奉秦世民多年,对秦世民的脾性也了解一二,这时必然龙颜大怒。

    陛下仁德,有些事陛下不好出面,他自然要出来为陛下挡刀。

    不然,这个内廷张大总管就要挨刀了。

    内廷大总管,姓张名忠贤,名是大秦天子赐的。

    有道是君心难测!

    被方毅之言惊得也有些懵的两名金甲侍卫闻声回神,连忙将方毅的嘴捂住,欲将他带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话音响起,让的两名金甲侍卫一愣。

    “慢着,放开他。”

    “让他说。”

    金甲侍卫听出了那声音是谁的,眉头一下子皱起,心里发怵。

    一边是内廷大总管的命令,一边是连陛下都要敬三分的大人物。

    只见,一架车辇缓缓上前,车辇上的男子掀开垂帘,面若冠玉,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他的神色平静,但是眼里却浮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兴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人,正是陵远候赵西陵。

    刚刚那声音就是他喊出的。

    陵远候在朝堂上一手遮体,权倾朝野,百官敬畏,因为朝堂上有一大半的官员都是陵远候一派的人。

    有时候,陵远候的话,比陛下秦世民的话都还有威慑力。

    所以,那两名金甲侍卫听得声音,一下子愣住了。

    内廷大总管张忠贤看向陵远候赵西陵,不由皱眉,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毕竟自己是陛下的亲信。

    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

    “侯爷,此狂生口无遮拦,妄言陛下,罪大恶极……”

    然而,张忠贤的话还没说完,陵远候赵西陵便抬起右手,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张总管此言差矣,吾朝祖龙帝立森严法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即便是天子犯了秦法,也要按律受罚。”

    “此子不顾生死拦街上问陛下,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不如给他一个机会,且听之一言,也彰陛下仁德开明。”

    陵远候赵西陵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心想越乱越好。

    他本就不将新皇秦世民放在眼里,甚至还有极大的野心。

    此时此刻,有狂生当街怒斥秦世民,言其昏庸无能,治国无方,而且还是当着百姓的面,这种场面,陵远候赵西陵自然非常愿意看到。

    尤其是新皇秦世民在百姓面前失了颜面。

    他甚至还想往‘火’上浇点油。

    这狂生要斥要问,就尽情的问吧斥吧!

    内廷总管张忠贤有些为难,看向了龙辇上的陛下秦世民,陵远候不是他能惹的。

    龙辇垂帘内的新皇秦世民攥紧了拳头,心中怒火中烧,眼里迸发出冰冷彻骨的目光,脸色一半红一半白。

    此刻的大秦天子,除了对方毅有怒,还对赵西陵有怒。

    但是为了大计,也只能将怒火硬生生的咽下。

    秦世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下一些,缓缓道:“陵远候说的没错,大秦法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让……让他说。”

    说此话时,秦世民的语气有些迟疑,充满了不愿。

    天子下令,那两名金甲侍卫也放开了方毅。

    方毅勉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使劲的摇了摇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然后,深呼吸几口气,抬头看向龙辇,眼里有光,明亮有神。

    有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

    “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生屋,梁颓月堕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他的身子一边摇晃,一边恣意吟诗,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一字一顿,痛心不已。

    狂傲不羁,意气风发。

    随着方毅诵诗的声音响起,这方天地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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