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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
到了五日之期的第四日。
距离方毅凌迟处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巳时一刻。
凤仪宫。
独孤皇后侧躺在凤榻上，玉手轻抵着脑袋，凤目闭合，神色慵懒，薄如轻纱的长裙贴近娇躯。
长裙将完美的身躯勾勒的淋漓尽致，有起有伏，尤其是脖颈下的一抹伟岸，呼之欲出。
凤榻前有轻薄床纱垂落而下，从外面看去，内里的绝色人儿若隐若现，有种朦胧之美。
这身材，这容颜，这气质……
君王不早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大秦天子秦世明有些不好这一口。
不然，他就真是一个不早朝的昏君。
这时，一身材玲珑有致，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走入宫内，来到独孤皇后的凤榻外。
这女子，正是独孤皇后贴身宫女婉儿。
“婉儿见过皇后。”
凤榻外婉儿俯身贴耳，恭敬开口。
“平身。”
凤榻内传出懒洋洋的声音，也透着母仪天下的威严。
“谢皇后。”
婉儿应声而起。
下一刻，凤榻内又传出声音。
“第四日了，方毅可作了诗？”
独孤皇后的声音平静，不见山水不见云。
她的话音虽然平静，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镇国诗不好作，更别说惊天下的诗作了！
方毅的那句千古名句，多半是运气使然。
“回皇后，方毅在牢中没有作诗。”
婉儿如实开口，她今儿一早便去了天牢一趟。
但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她也是那个要赵豹给方毅带话的人。
“唉！”
“果然不出所料，作镇国诗或以上的诗作，对于方毅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他只有及冠之年，还太年轻，作不出诗，也在情理之中。”
凤榻中，独孤皇后叹了口气。
她嘴上虽然说着意料之中，不大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庆国文人嚣张的气焰，还是压不了啊！
她的娥眉也不由蹙了起来，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忧色。
方毅没有作诗，陛下那关怕是不好过啊！
陛下要方毅作诗压庆国文人，是为了看看方毅是否真的有才。
可方毅未有诗作，那不就证明他无才了！
无才便无用。
一个无用之人，陛下留之何用呢？
所以说，方毅还是面临着危机。
独孤皇后的心里也涌起许些愁绪。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道：“五日之期就快到了，按原计划行事吧！”
“明日辰时，只要城门一开，便让方毅出城。”
方毅是大儒陈正心都认可的大才，此等大才死了着实可惜。
眼下大秦飘摇，正值用人之际，她要保下方毅，为大秦效力。
“婉儿领命！”
凤榻外婉儿轻轻颔首，但柳眉却是皱了皱，犹豫了一下，还是红唇轻启。
“皇后，方毅没有作出诗来，也没压庆国文人，就让他出城，陛下那边怕是……”
“陛下那边本宫会亲自去一趟，向陛下言明此事。”
“你不必忧心！”
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凤榻内便传出了独孤皇后平静的话音。
独孤皇后既然要让未作诗的方毅出城，那必是什么都想好了。
陛下那边，有她！
“婉儿知晓。”
婉儿点了点头，开口道。
下一刻，凤榻内又传出声音来，“方毅的替死鬼可准备好了？”
“回皇后，婉儿在天牢中找了个死囚替方毅赴刑场。”
婉儿如实说道。
陵远侯要方毅死，若是五日之后没见到方毅死，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说，这就需要一个替死鬼来瞒天过海。
陵远侯是何等身份？
他可不会去刑场亲自监斩。
那日只要有个人被斩首就行了。
独孤皇后轻点了点头，凤目依旧闭合，安静了下来。
婉儿看着床纱后的独孤皇后，绝美的容颜上泛起一丝犹豫，微蹙了蹙娥眉。
她轻咬着红唇。
“皇后，那方毅作不出镇国诗作，何德何能可让皇后如此看重？”
下一刻，她的神色微凛，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这两日皇后吩咐她秘密做了一些事情，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天牢中的犯人。
这让她很好奇！
方毅触怒陛下和陵远侯，几乎是必死无疑，可皇后为何费心尽力的要救他呢？
甚至还会招惹陵远侯。
这没必要啊！
还是说……方毅的身上藏着一些秘密？
这两日，她一直在想皇后为何要倾力救方毅，只有一个理由能说得通。
看方毅的年龄，和皇子公主相差不已，也就是说……难道方毅是皇后和陛下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如果方毅是皇子，那么皇后所做的一切和陛下的宽容就说的通了。
虎毒不食子，哪个父母会杀自己的孩子呢？
在大秦飘摇之际，还为了方毅不惜得罪陵远侯。
方毅，多半就是皇后和陛下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婉儿一想到这些，就越发觉得自己心窍玲珑。
“婉儿，你话多了！”
在婉儿思索之际，凤榻中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
一瞬间，婉儿便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降临，如坠深渊一般。
皇后的威压，也相当可怕。
“婉儿知错！”
“请皇后恕罪！”
婉儿当即双膝一软，俯跪在地上，屏住了呼吸，心里紧张不已。
这一刻，凤仪宫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微妙！
似空气都凝固了，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紧张不安的婉儿感觉时间突然变得无比漫长了。
只十息过去，却像是过了百年千年。
刚刚就不该开口。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自己知晓方毅是陛下和皇后遗落在民间的皇子就行了，何必问出来呢？
皇后和陛下不昭告天下，自然有着顾虑。
婉儿心里十分后悔！
她的呼吸都变弱了。
很快，三十息过去。
凤榻内传出声音。
“婉儿，你也跟本宫有些年份了，有些话该问不该问，你要懂！”
“下去吧！”
独孤皇后提点了婉儿一句。
“谢皇后教导！”
“婉儿告退！”
听的皇后的话，婉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缓缓落下了。
还好还好，皇后没有怪罪。
然后，她便退出了凤仪宫。
与此同时，天牢。
天牢里的赵豹见方毅还没有作出诗来，急得都火烧眉毛了！
但是方毅还是一脸不见山水不见云的淡定样子。
一点也不着急。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过去。
日落月升。
入夜。
方毅依旧没有作诗。
不过，赵豹没有催他了，也不着急了。
因为，他得到了一个命令。
很快，皎月西沉，月华隐匿。
入辰时。
赵豹和张龙来到了方毅所在的牢房，开门走入。
“来人了！”
牢房中闭目养神的方毅听见动静，顿时睁开了双眼。
他儒道入品，七窍五识开明，感知远胜常人。
一睁眼，便看见张龙和赵豹的脸庞。
两人脸上带着微笑。
“方探花，该上路了！”
赵豹笑着开口道。
上路了！
这么早？
方毅下意识的歪头看了眼窄小的窗户，外面的天色暗沉。
天都还没亮。
方毅不由皱了皱眉，一般来说午时三刻斩首，天都还没亮就上路，有点太早了吧！
还有这么早，自己还没在黑墙上留诗呢！
“走吧！方探花。”
“时辰差不多了！”
见方毅有些愣神，赵豹再度开口，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方毅闻声回神过来，点了点头，便起了身。
上路好啊！
“走吧！”
方毅道。
至于留诗，就算了吧！没时间了。
下次，下次一定。
然后，赵豹和张龙便带着方毅出了天牢。
“这么多犯人都今儿斩首？”
刚一走出天牢大门，方毅就看见一些脚上戴着镣铐的身影。
少说也有近千人。
他们的脚被镣铐锁在了一起。
很明显，就是犯人。
不然脚上戴镣铐作甚？而且这里还是天牢大门。
就是身上的穿着不一，有人穿着囚服，有人穿着残破的衣衫，宛若乞丐一般。
方毅则穿了一身普通的粗布旧衣衫，是赵豹和张龙为他准备的。
在赵豹的安排下，方毅也加入了囚犯队伍，只是没有上镣铐。
“人齐了，出发！”
随着方毅入队伍，赵豹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一众犯人在天牢兵士的看守下，就着熹微晨光，缓缓离开天牢。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长街上。
因为天色尚早，街上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但方毅的心里却是十分热切，满心期待。
因为，他就要求死成功了！
一行人在没什么人的街上走过，就算是有人，看见那些披坚执锐的大牢兵士，百姓们都敬而远之。
当兵的，惹不起。
走着走着，方毅看着街道两边的楼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
这好像不是去刑场的路！
他眨了眨眼，认真的看了看周围，眼里顿时浮起了疑惑。
难道说刑场换地方了？
“老赵，刑场换地了？”
方毅看了眼身旁看守的赵豹，细声细气的问道。
“没换啊！”
赵豹一愣，随即道。
刑场换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没换！
那这也不是去刑场的路啊！
等等……不对不对。
事有蹊跷。
方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老赵，咱们是去刑场吧？”
方毅目光不变，直视前方，不动声色的小声询问道。
是不是去刑场，问赵豹不就知道了。
“不是，咱们不去刑场。”
赵豹摇头道。
哈？
不去刑场？？？
方毅的眼睛瞬间放大，一脸震惊的看着赵豹。
似是看出了方毅的惊讶，赵豹又笑着说道：“方探花，咱们出城，你不用死了！”
什么？？？
出城？
不斩首了？
搞什么飞机啊？怎么不斩首了呢？
(o?o)……
方毅的眼睛一下子便直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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