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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就注定要死，就是早晚的事，可是吧，那不代表。你人生没有意义，文人墨客，以留下巨著诗画为荣，将帅之才，以功勋封侯为荣，老百姓以子女成就为荣，而你，日后大可以…以”义“为荣。”
六子的眼神绝然，一扬马鞭，带着仅存的十多铁骑，率先的朝着死字营“飞蛾扑火”而去。
“以义为荣！爹，你说的真棒…”
…
血腥的战场。
楚英虎，叶春在追杀吴庆的时候，忽然一愣，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半山腰处，十多道铁骑率先冲来，为首的那人，正是小六子。
他手握铁枪。
战马睥睨，黑袍染红。
一路策马冲来，大声吼道：
“陇西，马六振。万历三年募兵。账下所攒人头六十五颗，现任骑卒标长，今夜在此北池村，一战求死！”
身后的十多道骑军，齐声道：
“同生共死！”
黑袍军皆如此，死字营，焉能取胜？
…
这一天，北池村，半山腰。
十三个残敌，拒战五百六。
在月光的照耀下，战刀一片雪亮。
一个回合下来。
战场上的黑袍军，就只剩两个人。
一个是不知名讳的年轻骑兵，一个是马六振，马六振的轻甲，渗出了一片一片的猩红血迹，整个人变的血肉模糊，气机在渐渐的消失。
瞧着英雄迟暮的敌人，楚英虎心生敬佩之情，手举战刀，高高扬起，以战场的礼节，表示出他的尊重，随后喊道：
“死字营…冲阵。”
…
死字营的五百六十人，淹没了最后的两人，那个不知名讳的年轻骑兵，被叶春一枪刺透，最后的马六振，手握长枪，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枪刺向楚英虎。
可惜，长枪刺至一半。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
接着，他就看到，视线离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远，那个骑在战马上，双手仍是一枪刺出的身体，一动不动，下一刻，没了脑袋的身子，才重重的摔落在地。
直到此时，这个脑海模糊的小六子，才惊醒到，自己是被楚英虎，一刀就割去了脑袋，而且还拎在了他的手里。
原来。
落第秀才的爹，没骗自己。
人首分离，真的会有短暂的想法。
脑海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小时候，总骑在那个秀才的脖子上，吵着闹着，不停的要着那一串鲜红糖葫芦的画面。
抚恤金，估计不少。
爹，省着点花。
…
南山之巅。
吴庆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一切。
眼眶发红。
当年，陇西的七个兄弟，义结金兰，一起投身军营，立誓闯出一番事业，可惜，时过境迁，那七个雄心壮志的男人，如今只剩他一人。
而小六子，更是人首分离。
其实，在这次战事之前，小六子就苦苦劝过他，余升平绝对不是善辈，而且，他总觉得，北池村的战事有些蹊跷。
甚至说过，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引发某件事情的导火索，也就是炮灰，小六子想让他离开官场，一起去回陇西，然后，远离庙堂的权谋之地。
碍于他的愚忠，他没有答应。
也导致了，六弟战死在北池村。
他还记得，直到出征之前，小六子都不想让他出征，一直狠狠的抓住他的坐骑，就是不让他去北池村。
死也不愿松手。
…
“黄泉路上，慢点走…”
“二哥…过阵子，就到了…”
…
北池村，血雾弥漫。
遍地的死尸，染红了地面，在染成黑色，超过两千人的血水，汇集在一起，顺着沟壑流进饮马河。
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
直到日出，雪花纷纷飘落下来。
北池村的凄凉。
才渐渐，被一场初雪掩盖。
侥幸活下来的百姓，也纷纷走出土窑。
没人说话。
寂静的针落可闻。
全部默默的抬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
不知何时。
北池村的百姓，已是泪流满面。
…
有人说。
一场初雪，能带走一切痛苦。
它是老天爷，降落在人间的馈赠。
也是救赎。
所以才会，年年落雪，雪落年年。
…
日出余晖。
死字营的人，正收拾着战场，这血淋淋的场景，老百姓哪里敢动手，还不被吓得心惊胆战？
两人并肩站在村口。
柳笑，楚英虎。
楚英虎的年纪，四十左右，可能是狗刨过几年江湖的缘故，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江湖气息，转头扫了一眼自己的侄儿，嘴角不禁弧起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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