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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高景澄和纪泠音的不雅画面，可是他亲眼所见，纪泠音和太子的婚约是他亲口改的，而和高景澄的婚约也是他亲口赐的，若是这件事真的有问题，那岂不是说他也被人蒙蔽和利用了？
太后皱起眉头，向纪泠音追问道：“丫头，这些可是真的？你之前在鸿恩寺时告诉哀家，你是不小心掉下幽缈林的断崖，难道，你并非不小心，而是有意想要结束性命？”
“妾身……”纪泠音的声音小了下去，“妾身是不小心……”
太后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纪泠音的手腕。
“你的手……”
纪泠音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拉了拉袖子，想要遮住手腕。
可宝钿一把抓起纪泠音的胳膊，心头想道，主子那天在客栈对自己下了狠手，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吗？
她急忙撩起纪泠音的袖子，将那道粉色的伤疤亮出来。
“太后娘娘您看！奴婢真的没有说谎！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因为和贤王殿下的事情，被毁了名声，好几次都想自我了断，若非奴婢发现得早，恐怕她已经、已经……”
宝钿呜咽起来，抹着眼泪说不下去了。
纪泠音在心里暗暗感叹，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丫头的演技这么好，真该给她颁个古代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
虽然心里发笑，但纪泠音脸上仍然带着没有半点瑕疵的悲伤表情，摇头说：“别说了！我给纪家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能有为纪家派上用场的时候，也算是我偿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纪泠音，你休要颠倒黑白！”
旁边的纪博文也沉不住气了，脸红脖子粗地瞪着纪泠音。
“妙音这孩子虽然性子高傲一些，但品行端正，怎么会作出这般龌龊之事？你已经害得她性命垂危，现在还想污蔑她的声誉！早知你如此顽劣不堪，当初纪家就不该留下你这孽种！”
面对纪博文的辱骂，纪泠音却一点都没有反驳。
“我的确是不该出生的人！是我玷污了纪家的名声，从头到尾都是我，所有的脏事都是我做的！太后娘娘，皇上，就请你们放了三妹，赐妾身一死吧！”
纪泠音伏地恳求。
太后的手蓦地抓紧了桌面一角，幽幽地开口问道：“皇帝觉得，纪泠音当真有罪该死吗？”
“这……”皇帝蹙眉犹疑起来。
虽然今日有诸多证人指证，也有纪泠音亲口供认，可是后面这一连串事情却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尤其是高景澄和纪泠音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堪。
“太后，皇上，你们别听这鬼丫头胡说八道！她向来城府极深，既然能设计陷害巧音，毒害妙音，如今这一切，定然也是她设计好的！”纪博文争辩道。
“今日不是你带她进宫来的吗？”太后反问，“到底是谁设计好了一切，想要蒙蔽哀家，蒙蔽皇上？”
“唔……”纪博文脸色一白。
皇帝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转向太后说道：“乾坤宫的那件事，只凭这丫鬟一面之词，倒是不足断定。那纪妙音也没理由做这种事情吧？”
“皇帝难道这么快就忘了，纪泠音原本是许配给谁的？又是谁，在选秀大典上不遗余力地争夺东宫主母之位？”
太后这么一提醒，虽然没有挑破，但皇帝也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动机。
如此说来，纪妙音的确有很大的嫌疑，设计将纪泠音这个原本的太子妃，变成贤王妃……
“皇帝现在还觉得，香粉一案是纪泠音所为吗？”太后再次问道。
皇帝犹疑了片刻：“此案除了人证以外，的确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指向纪泠音，而这些人证，都是纪府的下人，所说的证言不足以取信……”
“皇上！”纪博文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眉头一皱，纪博文也没敢继续说下去。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纪泠音竟然会打装可怜这手牌，反倒将了他一军！如今整个局势看上去，就好像是他伪造了人证，逼迫纪泠音认罪，还有之前在纪府的诸多不快之事也被抖了出来，甚至包括纪巧音设计的贤王高景澄和纪泠音的事情……
纪博文自知理亏，再说下去，皇帝也会下不来台，到时候，定然只能踩着他的肩膀下台了，未免情势继续恶化，他只好闭嘴。
“纪博文，你身为户部尚书，朕对你寄予厚望，你若是连私人感情和国事律法都分辨不清，要朕日后还如何信任你？”皇帝有点不太高兴地指责。
“微臣……”纪博文强行咽下堵在喉咙里那口气，“微臣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板着脸，但并没有插话。
皇帝这才说道：“想来你也是护女心切，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这次姑且就饶过你，罚你三月俸禄，自己好好反思！”
“谢皇上隆恩！”纪博文伏在地上，灰头土脸地认罪。
“行了，都退下吧！”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想赶紧结束这场令人不愉快的闹剧。
太后示意福公公过去将纪泠音扶起来。
可纪泠音却重新伏地一拜，说道：“太后娘娘，皇上，妾身……还有一个请求！”
“你还有什么请求？”皇帝不解地问道。
“关于妾身的二妹纪妙音，妾身想……”
“纪泠音，你还没闹够吗？”纪博文低声斥道。
皇帝大抵猜到纪泠音想要说什么，微微蹙眉说道：“贤王妃今日确实受了不少委屈，朕会让纪府给你相应的补偿，不过，纪妙音终究是你的堂妹，就算她当真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现在她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你就不要太过追究了！”
“妾身并未想要追究二妹的过错。无论纪家是否认我这个孩子，在我心里，他们永远是我的家人。正是因为妙音现在重病在床，妾身才想要皇上允许，让妾身去芷阳宫探望一下她，兴许，妾身能够想出解救的法子！”
纪泠音低着头恳求道。
其他人都愣了愣。
“小姐，二小姐害你这么惨，你还管她干什么？”宝钿不太理解，有点不高兴地小声嘀咕。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妹妹！”纪泠音答道。
不过，纪博文似乎并不领情，十分警惕地抢着说道：“你又不懂医术，就算去了能怎么样？妙音的事情就不劳贤王妃费心了！”
皇帝也不想事态继续僵化，于是对纪泠音说道：“芷阳宫那边有汪正元，还有太医们会诊，你就不用操心了。”
“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进展，妾身实在是担心……”纪泠音的语气低下去。
话还没说完，纪泠音突然睁大眼睛，眼神翻白，接着便倒地抽搐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宝钿惊慌失措地抱住纪泠音，只见主子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冰草、黄精、夏枯草、三七……”
纪泠音不断重复着十几个词语，声调虽然不大，但周围的人勉强能够听清。
连太后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狐疑地盯着倒在宝钿怀里的纪泠音。
“她在说什么？”
“好像是一串药名！”福公公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药名？”太后和皇帝对视一眼。
“冰草、黄精……”
纪泠音神神叨叨地念了一会儿，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小姐？”宝钿见状，张开五指在纪泠音眼前晃了晃。
“药方！锦鲤仙子……锦鲤仙子跟我说了药方，可以救二妹的药方！”纪泠音一缓过神来，就挣扎着喊了起来。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
什么锦鲤仙子，什么救人的药方，这也太古怪了吧？
众人不以为然，只是觉得纪泠音在故弄玄虚。
这时，一位宫人匆忙进来，禀告说汪正元求见。
得到皇帝应允之后，汪正元大步走上殿来，拱手对皇帝禀告道：“皇上，微臣与诸位同僚商讨多日，已经研究出治疗纪二小姐的最佳药方！”
纪博文闻言，总算是有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了，不禁松了口气。
“甚好！既然有了药方，就抓紧配药救人吧！”皇帝说道。
“只是……”汪正元抬起头来，表情有些犹疑。
“怎么了？有什么难处？”皇帝蹙眉问道。
汪正元说道：“这药方里有一味冰草，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据微臣所知，整个天泉国上下，都没有这种药草！”
“冰草？”太后惊诧地呢喃。
汪正元点了点头，怕太后不够了解，进一步解释道：“这种植物生长在数千里外的极寒之地，很难取得不说，即便是摘下来，一旦离开低温环境，药效也只能留存几个时辰！”
“也就是说，只能将妙音带到北地去治疗？”纪博文急忙问道。
“北国近日爆发了内乱，若是把纪二小姐带过去，只怕情况难以控制。更要紧的是，即便能够成功到达北国，也得等到冬季，冰草才会盛开。纪二小姐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汪正元摇头叹气。
“那岂不是说……”纪博文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纪妙音伤重不治，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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