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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钿抱着胳膊，咽了口唾沫说道。
就在眼前这间冰室里，左右两边都是药柜，而正前方的一排药柜显然更加重要，每一个抽屉都上了锁。
“这间冰室里的冰是由灵骨之力操控制成，所以能够持续制冷，但不会把其他东西都冻住。”随同来的张太医解释道。
宝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转而问道：“这里的药柜竟然还上锁了？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罢了，外面还有两道厚重的铁门，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给这些抽屉上锁？”
“妇人之见！”
汪正元冷笑一声，颇有些不屑地哼道。
“这些抽屉里都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极为珍贵的药材，即便是有催熟草药的能力，想要催熟这样的植物，也得耗费不少灵力，以及花费漫长的时间，还有一些是非草药类的药材，更是可遇不可求！”
“……”宝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拽什么拽！”
作为太医院的首席太医，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用得着在一个不懂医术的人面前显摆吗？！
张太医疾步往前走去，拉开位于左手边的药柜上的一个抽屉，取出里面的冰草种子，交给宝钿，并对纪泠音交代了一番。
“这里就交给我了，请其他人按照皇上的吩咐，先回避吧，留下我的丫鬟在一旁侍奉便是。”纪泠音说道。
汪正元深深地看了纪泠音一眼，说道：“这仓库里存放着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希望贤王妃莫要肆意乱动，否则，要是事后清点时缺点什么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姐会来偷你们的这堆破烂吗？”宝钿不屑地反问。
“这些可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汪正元听见宝钿竟然敢这么蔑视他视同珍宝的东西，不禁有些恼。
“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腻不腻啊！”宝钿不耐烦地嗔道。
“宝钿！不得无礼！”纪泠音训斥了一声。
宝钿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汪正元用严厉的眼神剜了宝钿一眼，作为天下知名的神医，又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就算是皇帝平时跟他说话，也不会这般不客气，这么个小丫头竟敢跟他呼来喝去的，他心里自然是不爽。
“这冰窖虽不说天寒地冻，但若是长时间呆在里面，身体也会吃不消，贤王妃可要好自为之！”
汪正元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
还是张太医对纪泠音嘱咐道：“这冰窖门口垂挂着一条拉索，等你们想要出来的时候，就拽两下拉锁，外面门口的铃铛就会响起来，侍卫们便会给你们开门了。”
宝钿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确看到一根铁锁，从大门一侧垂下来。她上前试着拉了一下铁锁，门外传来两声铃响。
“好了，我们知道了，多谢张太医提醒。”宝钿礼貌地笑道。
“那微臣就先退下了！徐贵妃还等着微臣过去例行诊治，这几名侍卫会守在门口，待贤王妃出来，他们自会带您去芷阳宫！”
张太医说罢，带着四名侍卫离开了冰窖，为了保持冰窖的温度，同时必须关上门。
纪泠音和宝钿裹着厚厚的裘皮大氅，尚且还算是能够抵御冰窖里的寒气。
“把种子放进花盆里吧。”纪泠音对宝钿吩咐道。
他们进来时带了一个小花盆，按照需要，里面盛满了混着冰碴子的泥土。
宝钿将种子埋进土里，放到旁边的柜台上。
“小姐，你真的要救二小姐啊？奴婢还是不明白！反正咱们这次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太后和皇上虽然嘴上没说，但至少他们心里知道你和贤王殿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来帮忙催熟这什么冰草呢？”
“你以为，皇上之前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纪泠音反问。
“什么意思？”宝钿一愣。
“我和贤王大婚前，皇上为什么要让徐贵妃来贤王府小住？”纪泠音又问道。
“这……不是因为皇上宠幸徐贵妃，特意让她出宫来，跟儿子和儿媳妇共享天伦吗？”宝钿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纪泠音。
纪泠音抬起胳膊，一面在掌心里运起灵力，开始催熟冰草种子，一面继续跟宝钿解释道：“在皇上大寿当天，贤王和我在乾坤宫‘鬼混’，还刚好被皇上撞个正着，你真觉得皇上会傻到相信这种事情？”
“可是……”宝钿半信半疑地皱起眉头，“那皇上不是改了小姐你的婚约吗？如果他未曾相信那件事的话，为何还要……”
“以我的出身，你认为皇上真的会想要这样一个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来辱没皇室的尊严吗？”
纪泠音的语气冷了下去。
“我和高景轩的婚约，是因为和先太子婚事不成，才勉强定下来的。不管怎么说，我是纪家的大小姐，若是被皇室退婚，对纪家的影响也不好！纪妙音为了不让我嫁进东宫，跟太子合谋，设计了乾坤宫那出戏，来污蔑我和贤王！
“其实皇上不会一点都没有怀疑，只不过，他不想戳破罢了。顺水推舟，将我的婚约改成与贤王的，既保留了纪家的面子，又挽回了皇室的尊严。牺牲一个贤王，和我纪泠音的名声，对皇上来说算不了什么！”
不仅仅是皇帝，恐怕太后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哪怕现在看上去太后多自己多有维护，但在皇室的利益面前，有些事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演刚才那出戏？”宝钿疑惑地问。
“太后和皇上心里清楚，却不会戳破，那这层窗户纸，只能我自己去捅了。那出戏，也不是演给他们能看的，而是演给其他人看的！这世道上的小道消息、流言蜚语，从来都不是从这些大人物口中流传出去的！”
纪泠音眼眸深邃起来。
宝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真正会传播这些消息的人，是那些宫人奴才，就像是在纪府时一样，往往都是下人们互相嚼舌根，只要让他们听说了什么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府邸，所以，主子演的这场戏是给那些宫人们看的！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让贵妃去贤王府小住呢？”宝钿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纪泠音笑了笑：“皇贵妃和太子不想我嫁进东宫，你以为徐贵妃就乐意我嫁给她儿子吗？婚约定下来之后，徐贵妃定是会天天缠着皇上闹腾，为了耳根清净，皇上自然就把徐贵妃打发到宫外来了！”
原来是这样！
宝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纪泠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解释她为何要来催熟冰草。
“至于纪妙音，我必须得救她。
“一来，虽然我的计策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没有太大破绽，但爷爷和舅舅心里跟明镜似的，若是纪妙音因我而死，那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会要我偿命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想给他们必须杀我的借口！
“二来，我当众说出自己的灵骨之力，也是为了自保。反正这件事早晚都是纸包不住火，纪巧音那边，为了对付我，也迟早会把灵骨的事情说出去。与其被人背地里惦记，不如让太后和皇上做个见证，日后谁要想打我灵骨的主意，也要掂量几分后果！”
听着，宝钿连连点头。
之前三小姐为了隐藏灵骨的事情，就想要杀姑姑和自己灭口，如今主子这么做，的确是一个办法。
“这些年来，太夫人不让你泄露出自己的灵骨之力，就是怕小姐你被人盯上！虽然今天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承认，可外人还是有可能会动歪心思，小姐你日后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这一招防得了纪家的人，但很难防得住外人！”
“放心吧，现在想从我手里夺走灵骨，那得先问问他们有几条命！”纪泠音自信地说道。
顿了顿，纪泠音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幽幽说道：“我主动提出催熟冰草，还有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
还有一个理由？宝钿满脸疑惑。
“我必须进到这间冰窖里来！想要治好我的眼睛，有两味珍贵的药材不可或缺。其中一味，不是植物类，我没办法靠自己拿到，但我听说，在太医院的冰窖里存着这样的药材！”
所以她才会提出这个要求，不但要进入冰窖，还得把其他人都撵走！
“是这样啊！小姐你……这些都是早就想好的吗？”
宝钿惊讶得合不拢嘴。
如果二小姐没有病重垂危，如果药方里不需要冰草，但凡走错一步，他们也到不了这里！
“不然我为什么一定要用蜜糖草吸引那些特殊的蜜蜂呢？要想纪妙音出事，可多的是法子！”纪泠音微微笑道。
也就是说，早在知道自己的眼睛需要什么药材治疗的那天晚上，主子就想好了这个连环计！难怪在回门的头天晚上，主子才决定好要在那盒香粉里加什么东西！
宝钿一边在心里暗暗感叹主子的高瞻远瞩，一边抬头看向四周，这么多柜子和抽屉，不知道主子是冲着哪一种来的。
“小姐你需要的是什么，赶紧告诉奴婢吧！”
“天蚕！”纪泠音答道。
“天……蚕？”宝钿一脸不明所以。
“准确来说，是需要天蚕的血来做药引。听说，在冰窖里养着两条天蚕，只要找到它们，取两滴血就好了！”纪泠音解释说。
“好！”宝钿点点头。
“不过，”纪泠音顿了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天蚕应该是在上锁的抽屉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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