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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泠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只是跟我说，如果我能挺过长生锁的试炼，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但没有说她会如何。不过我想，也许她还是长生锁的守护者，也许还在我遇见她的地方！”
“是雪山？”江南急忙说道，“我去找她！”
“你站住！”纪泠音叫住江南，皱起眉头，“就算你去了也没用！寻常人根本上不了雪山！”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明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却没办法见到她？”江南问道。
纪泠音思索着说道：“也许她会来找我们的！之前她是没有记忆，但现在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等着？”江南有点不甘心。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纪泠音反问。
“我……”江南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先等着。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小姐刚刚醒过来，还需要好好调养，先让她休息吧！”宝姑扶着纪泠音睡下，让江南跟她出去。
纪泠音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疲惫，但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自己在黑暗中行走时的场景，百鬼纠缠不休，冰冷的空气像是冰锥刺入骨髓一般。
她打了个冷颤，挣扎着惊醒过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地握着。
她扭过头，看见慕千寒就在身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慕千寒关切地问道。
纪泠音愣愣地看着慕千寒，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别怕，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慕千寒安慰道。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冷言冷语的模样，如今他忽然对她轻言细语起来，倒是让纪泠音感觉有点别扭。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纪泠音小心翼翼地问。
“守着你安心一点。要喝水吗？”慕千寒还在问着，就已经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纪泠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撑着想要坐起来，没想到身子一软又摔了回去。
慕千寒赶紧将水杯放到一边，过去搀扶她。他俯身凑近，身上淡淡的香气笼罩着纪泠音，她抬起头看向他，不过几尺的距离，近得能够看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明明是个男人，这双眼睛却比女人还要魅惑人心。
纪泠音紧张地一下子摒住了呼吸，脸颊不自觉地发红。
“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慕千寒似乎并未意识到纪泠音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她两颊发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倒也没有很烫，不觉皱起眉头。
“唔……”纪泠音慌乱地别开目光，“那个，奶娘说你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你晚上睡不安稳，我还是在这里守着，你要是有什么时候，我也好有照应。”慕千寒说道。
纪泠音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慕千寒，说道：“我真的没事了！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
“过去几个月，我没能守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至少现在我想陪着你。”慕千寒也同样认真地说道。
纪泠音心跳加速起来，砰砰跳得人心烦意乱。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往里面挪了一下，说道：“那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了！”
说着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慕千寒在这里躺下来。
慕千寒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纪泠音。
“你不是非要留下来吗？可我想让你好好休息！既然这样，那我吃点亏，你就在这里睡吧！”纪泠音用玩笑话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这样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主动了？会不会让他认为自己太轻浮？
“咳！”慕千寒掩唇轻咳了一声，别开目光说道，“那、那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去吧，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门外的侍卫……”
慕千寒说着就起身，似乎要往外走。
纪泠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厚脸皮，一把抓住慕千寒的手。
慕千寒的身子微微一僵，驻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听奶娘说了，你这段时间不是在守着我，就是在处理政务，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要是让你回去，肯定又是埋头做事，不肯休息！”纪泠音说道。
“我……”
“你就在这儿，我看着你睡！”纪泠音笃定地说道。
“……”慕千寒抿了抿嘴唇，“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这么不害臊？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怎么不好？你煜王殿下不是都对外宣称，我是你的妻子了？丈夫和妻子睡一张床，谁敢嚼舌根？”纪泠音反问。
慕千寒还想说什么，纪泠音赶紧堵住他的话头，说道：“除非，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这个意思！”慕千寒脱口解释道。
纪泠音撅着嘴：“那你还不赶紧躺下？你要是不肯睡，我也不休息！”
慕千寒见纪泠音一脸严肃，似乎打定了主意，也拗不过她，犹豫了片刻，只好在她旁边躺下来。
原本还算宽敞的一张床，躺了两个人之后，却显得格外地拥挤，俩人不得不肩并肩才勉强能躺得下。
慕千寒的身体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抱着双臂躺在她身边，一动也不动弹。
纪泠音听见两道心跳声，在黑夜里噗通噗通地狂跳。她拼命想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明明是她自己非要让他留下来的，怎么这会儿倒是胆怯起来了？
“要不然，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去……”慕千寒有点别扭地说道。
纪泠音心头微微一颤，翻过身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慕千寒身子一僵，垂眸看向她。
纪泠音不敢抬头，却下意识地靠向他身边，紧紧地偎在他的肩旁。
她没有说话，慕千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身体柔软得好像一团棉花，软软地，也暖暖地，在这冰冷的夜里，似乎一点点地温暖着他。
他侧过身，将她搂紧怀里，紧紧地拥着。
纪泠音抬起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慕千寒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纪泠音直直地看着他，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戴着这个东西睡觉，太不方便了，会不舒服的。”
慕千寒知道她是好意，可是要让他在别人面前摘下这道面具，还从未做过。
“我习惯了。”他淡淡说道。
纪泠音心头微微拧了一下。就连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也戴着这副面具？
她想起青偃跟自己说的，慕千寒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对他造成的伤害，仍然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
“那你也可以试着习惯没有它。”纪泠音并不妥协，顿了顿，她又说道，“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自己。”
慕千寒看着纪泠音，她说得很认真，他也看得出来，她眼底写满了真诚。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因为他的脸而嫌恶，她跟过去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在她面前，他可以放心地卸下所有防备。
迟疑了些许，慕千寒缓缓松开了手。
纪泠音动作轻柔地替他摘下面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没有一丝避让。
她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抚过他脸上那块伤疤，问道：“疼吗？”
“早就不疼了。”慕千寒淡然答道。
可是纪泠音知道，虽然伤疤表面上不疼了，可它留下的后遗症，却永远在慕千寒心里隐隐作痛。
她突然觉得心口很疼，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喃喃说道：“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慕千寒并不知道，此刻纪泠音心中的五味杂陈。
她来到这个世界，注定就是为了他，只是兜兜转转过了这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一点。如果她早一些知道，早一些纠缠着他，早一些让他明白她的真心，那他就可以少一些孤单。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明白得太晚了！”慕千寒轻声说道。
若是他早一点打开心扉，没有一再地推开她，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
“从一开始，我想跟你成亲，就不是因为南宫毅。可是我不敢承认，我怕自己显得太自私，怕自己没有资格去拥有所谓的幸福，却让你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东西，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自私。”慕千寒缓缓说道。
“谁说你没有资格？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勇敢、最有担当的男人，你比谁都有资格得到幸福。我只怕自己能给你的不够多！要不是你，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纪泠音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毫无保留地全都说出来。
“我不敢承诺一定会让你幸福一辈子，但只要你不后悔，只要我还活着，今生今世，慕千寒绝不负你！”慕千寒一字一顿，声音虽然轻，却字字掷地有声。
纪泠音抬起头，向他的唇上吻了过去。
慕千寒僵了一下，伸手拥住她。
窗外寒风吹拂，飘飘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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