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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裕拂掌喊了两声好，张嘴欲言，但突然看向了顾姝，“这么大爱的场面，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
顾姝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的滚圆，看着司马裕有点不明所以。
一直没动静的陈舒年也像终于活了过来，抬眼看了过来。
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他也听过不少关于自己的闲话。
其实现在的情况比他自己想的要好不少，毕竟还有一小半的人没站起来不是。
但这样的事情，顾姝这个乖乖女大概是第一次遇到，他其实还真的挺像知道……
这一段时间，顾姝也终于反应过来，微微点头。
也是，现在他们对的目标其实就是陈舒年，是应该问自己的。
可她要怎么回答呢？
顾姝款款而出，想了半晌，挥手掸开自己身上的灰尘，语气温和，“师父，天气渐凉，灰越发多了，怪烦的。”
司马裕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顾姝会说出这种话，怔楞了一下，转头又看这陈舒年，“你怎么看呢？”
陈舒年掩下眸底的暗光，行了个闺阁礼，大大方方的贵女样，“学学生不知。”
“你哪能不知啊！”司马裕不明所以地笑了两声，闻余倒是捋着自己的胡子，脸上没了笑意。
司马裕弯起身子捡起那本摊开的书，拍了拍，作势就要往外走，“行了，既然诸位不想听课，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他听后面没动静，又回头对着顾姝两人招招手，“还不跟上？”
顾姝也捡起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场中站着的几百人却直接懵了，花了这么大力气让这么多人站起来，结果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师父！”
荆竹生这一声喊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以至于一直没看过他的陈舒年都回过了头。
司马裕“啧”了一声，转过头，“怎么？你现在还想替我做主了？”
“弟子不敢。”
闻余上前一步，左手微微伸出，看起来像是要打圆场的样子。
司马裕却直接打断了他，伸手打断了他，看了场中一圈，“老夫收徒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吧？”
大约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司马裕的目光并不锐利，但却清明的很。
接触到老人目光的学子们，纷纷底下头。
老人看了顾姝一眼，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陈舒年的身上，“我本以为诸位经历并不需要我来教什么了，但现在看来，老夫还能送站着的诸位一句话。”
“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夫收徒，还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闻余！”
“学生在！”
“我瞧着我是教不了你的学生，以后每月我会叫人给你送钱去的！”
“师父……”
司马裕转身就走，顾姝和陈舒年赶紧跟上，却见老人又停了下来，胳膊伸出，直直指着还站在那边的荆竹生。
“我门下的规矩你可还记得？”
“学生不敢忘。”
“那就好。”司马裕点点头，“那今日便改口吧！”
荆竹生看了看顾姝，又看了眼陈姝年，低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如今出来几年，连叫人也不会了？”
司马裕天生散漫，门下也没多少规矩。
对于称呼的规矩也就一条，入门越早自然辈分越高。但有一个例外就是，入门弟子辈分永远高于记名弟子。
而司马裕说的改口，就是让荆竹生现在改了对顾姝两人的称呼。
荆竹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没思虑清楚就站了出来，司马裕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师命难违，荆竹生沉默了好久，几乎是咬着牙喊道，“师弟见过顾师姐……”
陈舒年笑吟吟地答应一声，“荆师弟是不认识陈师兄吗？”
顾姝藏在袖子里的手连摆了几次，低声，“你别这样……”
“多有意思啊！”
顾姝叹了口气，刚想说不用，就见荆竹生喊道，“见过陈师兄。”
司马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众人就看刚刚还一脸屈辱的荆竹生又冷静下来，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师命难违，但弟子依旧觉得陈舒年不配。”
顾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急走几步跟上司马裕。
陈舒年也跟了上来，“你好像不讨厌他。”
“我为什么要讨厌他？”顾姝反问一句。
“没事。”
见陈舒年不想说话，顾姝也没什么兴趣继续说下去，跟着司马裕往前走。
走了半晌，他们终于到了没人的地方，安静地只剩下了鞋底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以及夏虫最后的挣扎。
一直慢悠悠在前走着的司马裕突然开口了，“以后，你们早上还是要回去上课的，下午就来我这。”
“这……”
“小姝啊，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司马裕眼睛几乎笑成了一条缝，和蔼可亲地看着顾姝。
“师父，我还去荆先生那边上课不好吧？”
“没事没事，师父都想到了，我和你闻师兄都说好了，以后你荆师弟就去教陈舒年，换一个人来你们那边。”
陈舒年上前一步，“师父，我也不想见——”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个小伙子，什么都不想干，怎么可以！”
“师父！”
司马裕连连摆手，握着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背，“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啊！”说着就像脚底生风，飞也似地逃走了。
一时间，这边又只剩下了顾姝两人，相对而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咳咳，早上的时候，季柔过来找过你。”
“我？她找的应该是你吧。”
顾姝回到自己的身体，拢共也不过半天时间，和季柔根本不熟。
陈舒年也明白过来，自己找的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蹩脚了。
“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顾姝转头就走，转过那个弯。却忍不住弯了眉眼，低声默念，“怎么这么呆啊？”
青郁的林间小道上，青衣少年飘然而去，似乎将与与这一片林融为一体。
他的身后，小道的开头，原本应该走远的少女兀的出现，眉头紧皱，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
“走吧。”
少女转身离去，空气中只留下这么淡淡一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夏末的时候长了出来，但当事人却不清楚。
就像是永远狠不下的心，和想一直见到对方的小心思。
到两人走到一起，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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