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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裕捋了捋自己如雪的胡子，倒是看了陈舒年一眼，“你说怎么办呢？”
“说是……弄的，那总得有什么证据吧！”、
陈舒年开口，秦雾看了过来，看清他的脸后，语气倒是好了不少，但也没好到哪去，“这位姑娘是？”
“顾姝。”
京城里姓顾的人家不多，最近风头正火的就是户部尚书那一家，所以即便陈舒年只报了个名字，秦雾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谁没事也不会去招惹一位尚书，因此，秦雾的语气倒是越发温和了，像是刚刚骂她这种场合还在说笑的不是他一样。
“原来是顾姑娘。”他客气一拱手，作为长辈来说已经给足了陈姝年的面子，“姑娘可知，那时可有不少人看着，人间清朗，自会有人站出来。”
这句话可是直接把陈舒年自己站出来作证明的可能给打断了，他是认定了所有为陈舒年说话的都是被收买或者威胁的，说的不可信。
“……”遇到一个比自己还不要脸的，陈舒年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姝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秦大人既然都认定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谈了吧？”
说完这句，秦雾的态度却好了不少，甚至脸上还带了点笑意，“事关重大，还是两家见个面比较好，说不得坏事也能变好事……”
合着说了这么大一圈，秦家还是想用这件事在定国公府上捞点好处。
“做梦！”陈舒年唾弃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自己，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冲动了，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顾姝硬着头皮接上，“做梦！没做过了的事情，到了哪我都没做过。”她把不住现在定国公对陈舒年到底是什么态度。
那天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陈舒年到底做了什么。
虽说那天场上只有她离事发的地方最近，但也没法确定，到底有没有第三人知道做了什么。
“大言不惭！”
司马裕抬手打断了想说话的顾姝和陈舒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父亲不在，老夫倒是能说几句，是吧？”
陈舒年点头，“自然。”像是应和，实则是回答。
秦雾也点头，“倒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没什么好指教的，不过就是我们谁也不想听谁的。但不管怎么样，在处理之前，我们总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是？”
秦雾没说话，倒是秦氏眸光一闪，“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秦家还会讹你们吗？”
“老夫可不敢说啊！”司马裕笑呵呵地接了一句，“这定国公府还是挺厉害吧？”
陈舒年也笑了，“是啊，师父，这定国公打人还挺厉害的。”
两人一唱一和，气的秦家那几个脸红耳赤，但却逗的顾姝低下脑袋，嘴角微微勾起。
“打嘴皮子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司马裕赞同地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来说点有意思的——”
他话没说完，就看一青衣小厮出现在门口，探头看到里面那么多人，又退了回去。
闻余看见了，招手示意他进来，司马裕也停了下来。
小厮左右看了看，而后低下头，声音也低的很，“山长，荆先生想要见您。”
“让他等——”
“等等！”打断闻余的是秦雾，“不知这位荆先生可是地字二班的先生？”
“……正是。”
秦雾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敢来闹事，自然是把这里的事情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包括这书院里到底有谁去过马场并且和陈舒年的关系不好。
而那些情报里，最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就是作为陈舒年班级先生，并且十分看不惯陈舒年的荆竹生。
“我倒是听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说过，好像那天荆先生也在吧？”
陈舒年心道不好，但秦雾已经开口了，“山长可否让荆先生过来说话？”
闻余下意识看了司马裕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他同意了。
小厮出去找荆竹生，司马裕身子微微后倾，顾姝就听他略带得意地问了陈舒年，“你说竹生看到了吗？”
陈舒年没回答，就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管荆竹生到底看没看到，估计他也一定看见了。
司马裕还在那边絮絮叨叨，“你不后悔吗？”
顾姝依旧站在那里，明明是自己的身体，陈舒年却平白看出了萧瑟的意味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被他们定下来，就她那软和的性子，估计也会代替他去道歉。
一想到顾姝可能会为了自己低头，陈舒年心底突然涌起一点酸涩。
他低低回答了一声，“后悔。”眼睛微微眯起，不是懊恼，而是凶狠。
他后悔自己没有思虑周全，后悔自己下手不够隐蔽，也太轻了！
司马裕原本还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却看到了陈舒年的表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目光定格在顾姝的后背上，又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算了，他们有自己的故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何必去插脚，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如让小的自己走去吧。
想着，司马裕闭上眼，摸了想袖中那块已经磨的发白的荷包啊，嘴角微微勾起，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而顾姝站在前面，脑子里空空的，眼睛却一眨一眨的。
如果是真的错了，那她道歉无所谓，但这样，她才不会道歉。
若是定国公在此，可能会想到很久之前的那个书院，一个前一秒还温和道歉，下一秒却死活不肯开口的人，又会说一句：“就和门口的大石头一样硬！”
秦雾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坐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姝。
屋内众人安静下来，直到屋外传来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
荆竹生，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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