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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一牧坐在办公室里。
这天，他的办公室里，点起了提神醒脑用的熏香。
加上雪茄烟的烟草香气，混杂成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牛一牧知道，来他办公室的客人，大多数都接受不了这种气味，但他从不在意。
他给自己点着雪茄烟，叼着烟，看向面前的访客。
和往常不同，这天的牛一牧办公室，并没有任何排队等着见他的人——他把所有的约见都改了日期。
只为了见这个人。
此时，他的办公室里，除了牛一牧自己，和他的心腹刘耀，就只有这个他要见的人了。
这个男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面色白净，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这个文质彬彬的男青年，此时满头大汗，和牛一牧说话时，他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
年轻人颤抖着，后背上湿了一大片。
中间有几次，他还摘下眼镜，擦拭着眼镜片上的汗滴和雾气。
牛一牧叼着雪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没有催促对方，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调整状态。
许久，那个年轻人终于镇静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着牛一牧，推了推眼镜：“牛爷，这件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你就是我一牧服饰的门店主管了，享受所有门店1个点的营业额提成——一牧服饰的实力和规模，你是知道的，光这一个点，就足以让你当上富人。”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谢牛爷赏识，我先回去了——等您这边筹备完，您就通知我，我会办好后面事的。”
老狮子一样的男人站起身，朝着对方伸出手：“很好，那咱们合作愉快。”
年轻人弯腰，伸出双手，和牛一牧握了握手：“牛爷，我先回去了！”
“好，慢走。”牛一牧看着对方，露出笑容。
没想到他这一笑，那年轻人更紧张了——他哆嗦了一下，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年轻人出去后，办公室里，刘耀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眯着眼，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切”了一声。
“牛爷，为什么这么看中这么个蠢货？你看他那怂样儿。”
“阿耀，别小看这种人。”牛一牧只抽了半根雪茄就放下了，任由它在烟灰缸旁自然熄灭。
牛一牧站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咱们的对手，比咱们认为的要强不少。所以必须多股力量一起使劲才行——他们商战能打赢，广告砸的狠，连耗子的人都不是对手……这样的对手，咱们必须正视起来了。”
刘耀似乎还有点不服气，正要说话，牛一牧办公桌抽屉里，有个声音响起。
不是大哥大。
牛一牧走过去，拉开抽屉，是他的传呼机在响。
刘耀看向抽屉，微微眯了眯眼。
牛一牧很少用寻呼机——供货商会打店里电话，经销商盟友们会打刘耀或者牛一牧秘书的电话，亲信好友会打牛一牧的大哥大……
谁会给他发传呼？
牛一牧看完寻呼机，没有多说什么，把寻呼塞回抽屉里。
他冲着刘耀摆了摆手：“我要出去一趟。”
刘耀目光又闪烁了一下：“牛爷，你要去哪儿？用我跟着吗？”
“不用，你在家（在公司的意思）。”牛一牧回答完，开始穿外套，他同时看了刘耀一眼。
刘耀沉默了几秒，点头道：“是。”
低着头出去了。
牛一牧一个人开着车，在服贸市场再往西一些的一个城中村，殷家堡村的一个小院里，见到了宋越昊。
他此时的衣服打扮和平时大不一样——牛仔服脱去了，皮裤和靴子也换掉了。
此时，他身上是一件灰色的旧夹克，腿上一双蓝色布裤和一双黑布鞋，头上还有一定很旧的军绿色帽子。
夹克的领子立起来，挡住脖子上的纹身，帽子压得很低。
宋越昊看只有牛一牧一个人，微微松了口气。
牛一牧关上院门：“没必要这么紧张——那只是打架斗殴而已，你那些弟兄，过几天我会把他们捞出来。”
“小心为上，要防严打。”宋越昊说道，语气仍然是极为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哪怕没事，躲几天也没什么。”
牛一牧没在这个话题上和宋越昊过多纠缠，他问道：“你带了三十多个手下，都是经常打架的老手，居然会全军覆没？寒白杨的保安什么来头？”
“他们的保安比我的人少，但全都是练家子。”宋越昊道，“他们打着一种姿势很奇怪的拳，虽然是空手，但就像……就像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或者长矛似得。”
“这种拳法非常干净利落，威力不亚于擒拿格斗，我的人完全不是对手。”
牛一牧皱起了眉头。
他皱眉时，两颊的肉朝下耷拉着，加上那双粗长的眉毛，显得更像狮子了。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他开口道。
“还是必须想办法对付了寒白杨。”
牛一牧已经没法退缩了——他是服装行的武林盟主，他有自己的威严和地位要维护。
而且，他已经放出话去，要把寒白杨的店铺和生意经搞到手。他甚至已经找好盟友，准备一起吃下这块鲜美的蛋糕。
如果在这个时候退缩收手，牛一牧的江湖，就会彻底崩塌。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牛一牧坐在小院里，宋越昊坐在他对面。
思索片刻，牛一牧看向宋越昊：“耗子，你还记得，第一次帮我做事的事情吗？”
宋越昊想了一会，抬头看了牛一牧一眼：“就那次……捏脖子再扇脸？”
那是宋越昊离开“虎哥”后，第一次自己闯荡江湖。
当时的他，身边只有寥寥无几的小弟。
他急于找到事做，赚钱养活自己，同时在江湖上立起名声。
很快，他就和想要维护自己地位的牛一牧一拍即合了。
牛一牧让他帮自己做一件事。
“等我的人，断掉那个品牌商的销路，你再对他动手。”当时的牛一牧这样说。
宋越昊答应了。
很快，牛一牧让所有经销商断掉了那个品牌商的销路，然后宋越昊则在对方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带人冲进他的工厂，砸了他的机器，伤了他的工人，还毁了他的库存。
那个品牌商后来下场如何，宋越昊是不清楚的。
他只知道一件事——那之后，他赚到了足够多的钱，有了足够多的手下，也闯出了大大的威名！
记忆的潮水散去，宋越昊看到牛一牧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件事——掐住脖子再动手。”老狮子露出狞笑。
“行，照你说的做。”宋越昊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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