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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省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豫南省还是阳光明媚。
但自从胡老三被抓,天气也变了,阴沉沉的不说,这雨也是三天两头下了起来。
这天夜里,一阵寒风刮过,路边的常青树发出沙沙声响。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隐约看到树枝抖动,就好似黑夜巨兽张开的獠牙,随时都能把人吞没一样。
此时,胡老三坐在漆黑牢房里的地上。
地面寒冷,胡老三却不为所动,甚至都不见一丝慌张。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在他牢房门口停住。
一阵“咔嚓咔嚓”的刺耳声传来。
黑暗中的胡老三知道,这是牢房开锁的声音。
果然,下一瞬,一道强光直射过来,胡老三下意识扭过头,伸出胳膊挡住刺眼的光芒。
警察不耐烦地用手电筒敲敲铁门,
“胡老三,快出来,轮到你了。”
胡老三缓缓放下手臂,他扶着墙壁站起来,把衣领最上一颗盘扣扣好,这才笑眯眯往外走,
“走吧。”
手握手电筒的年轻警察看他这幅反常的模样,冷哼了一声,
“做过什么事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胡老三斜着眼睛睨了年轻警察一眼,背着手,昂首挺胸往前走,
“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少打听,小心祸从口出。”
年轻警察脸色一板,伸手推搡了下胡老三的背,
“等你见到咱们队长,我看你还敢这么神气!”
这时,一旁的老警察拽了把年轻警察的胳膊,示意他闭嘴。
胡老三不用人带,自己熟门熟路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审讯室。
当胡老三推开审讯室的门,发现里头做了两个面目严肃的陌生警察时,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
等胡老三坐下来后,其中一个年长的审讯警察敲敲桌子,冷冷说道,
“胡老三,你老实交代,侵占他人财产、打架斗殴……”
话没说完,胡老三掀起眼皮扫了眼年长警察,嘲讽说道,
“审讯我,你还不够格。
叫你们王队来跟我说话。”
旁边年轻警察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胡老三吼,
“让你回答,不是问你话!
还不快老实交代!”
年长警察把年轻警察拽回椅子上,他上下打量一眼神色淡然的胡老三,沉稳开口,
“我们王队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没时间过来。”
胡老三的嘴角耷拉下来,他看也不看眼前的两个警察,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解开凳子上镣铐,
“那就把我送回去吧。
等他有时间了,我们再聊。”
年长警察一皱眉,沉声问,
“你一定要见到王队才说?”
胡老三淡淡点头,不卑不亢说道,
“对,他不来,我不说。”
年长警察点点头,对着年轻警察耳语几句,随后往椅子上一靠,
“好,我们这就去请示一下,问队长能不能让王队过来。”
话落,年轻警察站起来,狠狠瞪了胡老三一眼,打开门出去了。
见他们妥协,胡老三脸上又浮现了笑意,他也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悠哉的模样,不像是坐牢的,倒像是来度假的。
“咚咚咚”。
不多会,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闭眼小憩的年长警察睁开眼,淡淡说道,
“进。”
门打了开,年轻警察搀扶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胡老三也睁开眼,悠悠看过去。
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时,胡老三露出欣喜的笑容,
“王队,好久不见啊。”
站在门口的王队一脸面无表情,他定定看着审讯室里的胡老三,没有开口说话。
胡老三没有注意到王队的反常,他面含微笑正想跟王队抱怨他们这儿的小警察不懂事时,就听到王队走进来、发出铁链撞击的声音。
胡老三脸色一僵,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王队的脚上带着镣铐,而他双手并在身前,也带着手铐。
王队这幅模样,惊得胡老三脸上的笑容裂开一条缝隙,喉咙里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直到王队走到胡老三面前,胡老三才咽了咽唾沫,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王队手上的手铐,结结巴巴问,
“这、这是?”
他这幅模样,俨然是乱了阵脚。
年长警察用笔敲敲桌子,淡淡说道,
“人你见到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了?”
胡老三好似听不到这话一样。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王队,仍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可王队一句话也没说,只低下头,避开了胡老三的目光。
年轻警察轻嗤一声,提了提审讯的凳子,
“还不老实交代?
难道你还想见谁不成?”
过了许久,胡老三无力垂下头,用沙哑的声音交代起自己做过的事。
随着笔录记录越来越长,审讯警察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等胡老三交代完毕后,他被重新押回了牢房。
年轻警察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长嘘一口气,
“真没想到这个胡老三竟然做了这么多恶事。
武警兄弟们也够义气啊,把这个功劳让给咱们。”
一旁年长的警察没理会他,默默收拾笔录记录,站起来往外走。
年轻警察双手叠在脑后,跟在年长警察身后嘟囔,
“没想到啊,这个胡老三竟然还跟王队有这么深厚的关系。
现在可好,他们可以在牢房里相聚了。”
年长警察瞥了眼他,又继续往前走,只是话里多了点忠告意味,
“这些出去了别乱说。
天快亮了,送完笔录,我请你吃早饭。”
时间缓缓流逝,一眨眼的功夫,距离胡老三审讯完,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
下午,天气阴沉沉的,一股阴冷的风刮过,让街上的行人忍不住裹紧衣服,匆匆赶路。
距离虎峰办事处仓库不远的一个小破屋子里,一个青年四下看了看,“呲溜”一下钻进屋子里。
要是韩虎朝在,肯定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那天被他过肩摔的中分头青年。
中分头钻进屋子,此时屋子里正有两个人坐在桌边发着呆。
中分头小跑过去,笑嘻嘻低声说道,
“阳哥,我收到消息,胡老三这不在局子里么,他啥事都交代了。
这下胡老三他们可就玩完儿了啊,真看不出来,虎峰物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房间里另一个寸头小年轻有些着急了,
“阳哥,那胡老三的地盘那么大,咱们不去……”
刘向阳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胡老三的地盘咱们就别想了,反正我们也吃不下。
不过么,这个虎峰物流的货运站……”
刘向阳向来是个知足的。
胡老三的地盘,那可是块大肥肉,比他厉害的人都盯着那儿呢。
刘向阳想了想,朝寸头小年轻吩咐,
“六子,你去通知货运站那块所有的货商,价格一律涨三成。”
六子眼睛一亮,立马从板凳上窜起往外跑,
“好嘞阳哥!”
可过了会,他又一脸疑惑跑回来,
“阳哥,那虎峰那边的要通知吗?”
刘向阳脸色一垮,扬起巴掌就往六子后脑勺招呼,
“你是不是傻!
我说了,是所有的货商!所有的!
你去通知虎峰,他们得涨五成。”
六子捂着头,又匆匆跑走了。
中分头嘿嘿一笑,看着刘向阳搓搓手指,
“那阳哥,咱哥几个的工资,是不是能……”
刘向阳瞥了他一眼,轻嗤道,
“放心,只要跟着我,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以后搬货的工资也涨三成。”
说到这,刘向阳想起一件事,他凑近中分头,低语道,
“别光说这事儿。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你办了吗?
信,有回音吗?”
中分头嘿嘿一笑,朝刘向阳挤了挤眼睛,
“放心吧阳哥,信送到了,那边的人也打入内部了。”
刘向阳微微皱眉,
“这人靠谱么?可别到后头倒打咱们一把。”
中分头咧嘴笑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哎呦您就放心吧。
我和她对象是铁哥们,那孩子被我借口接过来了。
她要想要回孩子,那就得照着咱们的要求办。”
刘向阳满意拍拍中分头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干得不错啊。
有点我的风范了。
对了,你去给孩子拍个照片,寄过去,免得人家惦记孩子。”
中分头细细琢磨一番刘向阳的话,顿时明白过来,
“还是阳哥厉害。
我这就去办。”
说完,中分头也一溜烟儿跑出房间。
刘向阳靠在椅子里,点燃了一根烟。
虎峰物流?
哼,看是虎峰笑到最后,还是他刘向阳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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