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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爷爷听说秦越带着挺着大肚子的简然到处跑,很生气,气得大伙都不敢靠近。
以前秦爷爷生气的时候,只要秦小宝在身边说说话,保准他一会儿就没有事了,据说今天连秦小宝都不理会,可想这火发得有多大。
秦小宝等在家门口,脖子都快望长了,终于等到秦越的车子来了,车还没有停稳,她就跑过去说道:“哥,爷爷正在生气呢,所以你一会儿说话注意一下,不要直接顶撞爷爷。”
秦家人都知道秦爷爷一般是不发火的,但是发起火来那是谁也招架不住。毕竟他是秦家最年长的长辈,威严还在,晚辈们也尊敬他。
听到秦爷爷来了,简然下意识紧紧抓住秦越的手,有些担心地望了他一眼。
“没事的,你别担心。”秦越以为简然是在担心他被爷爷骂,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嗯。”简然什么都没有多说,紧握住秦越的手,跟着他走就好。
回到客厅,家里长辈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
秦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来是长途奔波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的。秦爸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妈妈身上,脸色也不好看,应该是担心秦妈妈。秦爷爷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得出来,他的怒火压在心里。
简然和秦越是晚辈,自然该由他们主动跟长辈们问好,秦越正要开口,秦爷爷便说:“慕之,你的妻子怀孕七个月的时间了,你还带着她到处乱跑。万一她和孩子有个闪失,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秦爷爷这话是训秦越,可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训秦越,但是简然知道,秦爷爷是说给她听的。
秦越沉声说道:“爷爷,医生说了胎儿很稳定。”
对于简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秦越比谁都在乎,要是乘机有危险的话,他肯定不会带简然乱跑。
“胎儿很稳定?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意外?”秦爷爷洪亮的声音在屋子里还能发出回声。
“爸,简然这不安全回来了,您别气坏了身子。”秦爸爸赶紧替儿子和儿媳妇打圆场。
秦爷爷不满道:“是不是我关心一下我的孙媳妇,关心一下曾孙都不行了?”
“爷、爷爷,以后我会注意的,在生产前不会再乱跑。”简然悄悄看了一眼秦爷爷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
“嗯,我知道你是懂事的好孩子。慕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秦爷爷说。
秦爷爷这话听在其他人的耳里再正常不过,但是听到简然的耳里却有另外一层意思。
秦爷爷真正想说的是她不懂事吧,因为她没有按照秦爷爷的要求离开秦越,还怀了秦越的孩子。
秦爷爷几个月没有动静,现在再见面,他表面看起来还是那个慈祥的秦爷爷,但是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简然猜想,他有可能是想要留住秦家的血脉,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再逼着她离开秦越。
秦爷爷可能太小看她了,之前才刚刚发现怀有身孕,她都不舍得离开秦越,更何况是现在?
简然悄悄抬头看向秦爷爷,正好对上秦爷爷看她的目光,他目光凌厉骇人,不过很快便掩饰掉了。秦爷爷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简然也能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微微一笑,说:“谢谢爷爷!”
“爷爷,小宝这段时间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讲呢。你先听小宝跟你说。”秦小宝拉着秦爷爷撒娇,其实是想帮哥哥嫂嫂解围。
“好好好,爷爷听小宝讲,听听看小宝这段时间又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面对秦小宝时,秦爷爷的笑容才像是发自内心的,那么慈祥而和蔼。
“爸,妈——”简然又跟秦越的父母打招呼。
秦妈妈拍拍身边的位置,让简然坐到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然然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简然摇摇头:“妈,我不辛苦。倒是您脸色不太好,要不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我这身体就是这样,三天两头就闹毛病。”说起自己的身体状况,秦妈妈又侧头看了丈夫一眼,这些年来比她辛苦的是他。
虽然生病的是她,但是担心的人是他,每次她身体不好时,秦爸爸总会比她还要着急。
“你也别硬撑着了,先跟我回屋休息。”秦爸爸将秦妈妈扶起来,又对简然说,“简然,你们也刚回来,也先去休息一会儿,爷爷有小宝陪着就行。”
“好。”简然站起来,想要帮着扶秦妈妈,却被秦越一把拽住。
他牵着她回房,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可能是累了吧,我去洗个澡先睡一会儿。”简然不可能告诉秦越她是害怕秦爷爷,所以脸色才这么难看。
“哎哟——”听到简然的呼声,秦越赶紧扶着她,紧张道:“怎么了?”
“秦越,你别吵……”简然站着没动似乎在静静地感受什么,过了好几秒,她拉起秦越的手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激动道,“秦越,你快摸摸看,宝宝刚刚踢我了,真的,他踢我了,踢了我好几下。”
秦越紧张道:“宝宝踢你了?是不是很痛?”
简然说:“不会痛,就是这种感觉好神奇。”
秦越立即低头将耳朵贴在秦越圆滚滚的肚子上,刚贴上,他便感觉到小宝宝踹了他一脚。
他笑道:“简然,我也感觉到了。”
他笑得很开心,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像个阳光大男孩一般。
以前他笑的时候是很内敛的,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他笑,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简然看得移不开目光。秦越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傻样,又贴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听,说:“宝宝要听话,不准踢妈妈。”
看着秦越傻愣愣的样子,简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秦先生,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告诉你,其实宝宝不是踢我,他可能是睡醒了,在伸懒腰呢。”
“宝宝,你是在踢妈妈还是在伸懒腰?”秦越低头在简然的肚子上吻了吻。
看着他的笑容,简然伸手抚摸他的脸:“秦先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秦越问。
他从来不轻易许诺,但凡给了简然承诺,他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一定要像今天这样多笑笑,我喜欢你这样笑。”简然毫不掩藏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她就是喜欢他,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听到简然这么一说,秦越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掉了,别扭地别过头不理她。
简然又凑到他眼前,狡黠一笑:“你不愿意答应我?”
秦越一把将她抱起来:“去洗澡。”
简然:“……”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木头,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意对她说。
洗了澡,躺在床上,简然快睡着时,耳边传来秦越压低了的声音:“只要你和孩子好好陪在我的身边,我会努力的。”
听着他的声音,简然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好不开心。
日子一晃,又过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简然预产期就在下个月的29号,很快她就能见到自己的宝宝了。
因为秦家长辈在,尤其是秦爷爷在,简然这段时间都不爱出房门,大多数时间是待在房间的阳台上画画花花草草什么的。
她正画得起劲的时候,凌飞语的电话打了进来,听到凌飞语说:“然然,之前的王太太介绍了一个顾客来,指名要由你来帮他们夫妻设计婚纱,我推了好久都推不掉,你能行吗?”
“行啊,当然行啊。”这么久没有工作,简然早就手痒了,听到凌飞语的消息,可把她乐坏了。
还不等凌飞语开口,简然又催促道:“飞语,你快把客户的要求发到我邮箱吧,我马上开电脑看。”
凌飞语说:“我这个时候给你安排工作,你家男人会不会把我记恨上?”
“不会,他感谢你都来不及。”秦越担心她闷坏,整天想着法子让她开心,有工作就是能让她开心的最好方法了。
“然然,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吧。想到你快要做妈妈了,我都激动得不行。”对于简然现在的生活状态,凌飞语又羡慕又开心。
“你前不久不是说要和程旭阳领证了,领证后也早点儿生一个吧。以后我们两家的孩子还可以做个伴。”简然说。
凌飞语在那边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嚷嚷道:“你要是生男孩,以后就是盛天集团的继承者。你要是生女孩,那就是秦家的千金大小姐。那身份地位,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靠得上边的?”
“不管宝宝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姐妹,当然就是孩子的阿姨了。”简然把蹲在脚边的绵绵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绵绵,飞语阿姨说错话了,我们是不是该惩罚惩罚她?”
“呜呜——”绵绵慵懒地叫了两声,微眯着眼,好像不太愿意理人。
“绵绵怎么了?”凌飞语在手机里也听到绵绵好像不开心,“小家伙,是听到阿姨的声音不开心吗?”
“它在生我的气呢。”前两天秦越带简然到附近去玩了两天,没有把绵绵带上,出门时忘记给绵绵说一声,回来这个小家伙就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凌飞语说:“它生你的气,那把它寄到我这里让我养几天吧。”
“汪汪汪……”听到凌飞语说要把它带走,绵绵立即来了精神,一脸戒备地看着简然手里的手机。
它只想跟妈妈在一起啊,谁要是敢把它抱走,它一定会咬人的。这些年来,它没有咬过人,可能别人已经忘记它会咬人了。
“绵绵别担心,阿姨不会让你离开你妈妈的。”凌飞语笑了笑,又说,“然然,这个订单不急的,你想什么时候交稿都行。”
简然笑道:“飞语,你说我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气啊,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你修来的福气都用来遇见你家的秦先生了,他才是你最大的幸运。”在凌飞语看来,她只是在简然最困难的日子陪在简然的身边,而真正将简然从泥沼中拉出来的人是秦越。
简然又说:“你们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不过,你别跟我乱扯了,快把客户资料和要求发给我。”
凌飞语说:“遵命,秦太太。”
跟凌飞语扯完之后,简然挂了电话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查邮件。
这几个月凌飞语都不给她安排工作,可把她憋坏了,这次的工作,她一定要提前完成,让他们看看,她挺着大肚子照样能工作赚钱。
简然刚打开电脑,秦越进来了,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
“秦越,怎么了?”他突然这样,把简然吓到了。
秦越说:“简然,西部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去处理一下,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回来。”
听到秦越要出差,简然心里一慌,很舍不得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再一想,这些日子他都在家里陪着她,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也不至于在现在这个时候出门。
简然笑笑说:“你好好出去工作,我和宝宝在家等你回来。”
“简然,宝宝就快要出生了,我……”秦越一点儿都不想在这个时间离开简然母子二人,但是西部那边这次出的事情非常严重,下面的人已经压不下来了,必须由他去主持工作,所以他不得不走。
简然说:“宝宝还有一个月才会出生。你放心吧,我天天都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去,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越抓起她的手举到唇边吻了又吻:“简然,和宝宝等我几天,我很快就回来。”
简然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秦先生,你只是去出差几天,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的好不好?”
她话一出口,便被秦越狠狠吻住,这种不吉利的话,他说都不准她说。
秦越出差了,秦小宝前几天也进剧组拍戏去了,秦妈妈身体又不好,家里瞬间冷清了许多。
简然很想帮忙照顾秦妈妈,但是自己的肚子也越来越沉,秦妈妈也体谅她,让她好好休息。
简然也不想去院子里走动,碰到秦爷爷会影响她的心情,在房间里待着实在无聊,又想到了凌飞语那丫头。也不知道凌飞语那丫头在忙什么,昨晚她给凌飞语发了好几条微信她都不回,她还是打电话过去问问吧。
简然拿起手机打过去,可是没有人接听,一通没有人接听,她就接着打第二通,打第三通,直到第四通才有人接。
手机里传来的是程旭阳的声音:“简然,你有什么事?”
忽然听到程旭阳的声音,简然一怔,随即说道:“程旭阳,飞语在不在?我想跟她聊聊天。”
“飞语不方便。”程旭阳说。
程旭阳的声音很沉,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昨晚凌飞语不回微信,今天又不接电话,简然猜想可能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又问道:“程旭阳,你是不是和飞语吵架了?”
以前他们也经常吵架,但是很快就能和好,凌飞语是一个不记仇的人,程旭阳也被她吃得死死的,凌飞语想和好就能和好,从来不会有隔夜仇。
程旭阳看了看守在凌飞语病床边的两个男人,他们用手势比画了一个动作,意思是倘若他不按照他们的吩咐说,那么就会拔掉凌飞语的氧气。
昨晚,凌飞语昏迷前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简然,担心简然着急,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宝宝。但是眼前的情形,程旭阳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他不告诉简然实情的话,凌飞语就会有生命危险。
程旭阳迫于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工作室突然着火,飞语她……”
“飞语怎么样了?”简然急得跳了起来,因为跳得太急,肚子隐隐作痛,可是她太心急了,并没有注意到。
等了半晌,程旭阳又说:“飞语被火烧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很有可能……”
说来也巧,那些人正在威逼他给简然打电话时,简然的电话正好打进来,他想要再拖延一点儿时间,也没有办法。
“她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虽然答应过秦越这段时间不会出门,但是简然想到凌飞语还在重症监护室,她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简然,你不用过来了,飞语最不想让你担心了。”程旭阳多么希望简然能够明白他的暗示,但是他又明白简然的性子,凌飞语出事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怪就怪在那场火灾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地就发生了,别人没有事,偏偏烧到了飞语。
“程旭阳,她伤得那么严重,我不去看看她,我还是人吗?”想当初,她背井离乡的时候,是凌飞语陪着她一起从京都来到江北,这个时候她怎么能不去看看?
“江北第一人民医院。”程旭阳报出地址,又看向守着凌飞语床边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说:“老老实实配合我们,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要挣扎,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程旭阳握了握拳,又恨又气又充满了愧疚,现在的他,只能祈祷简然能平安无事。
挂掉电话,简然赶紧换了一身衣服,转身往外走,可是才走两步,肚子痛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忍着疼痛说道:“宝宝,你别调皮,妈妈是去看飞语阿姨,你安静一点儿好不好?”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能听懂简然的话,果然乖了一些,没再折腾她。
秦妈妈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好,简然也没有去打扰她。
下楼时,她看到秦爷爷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还是礼貌地跟秦爷爷打招呼:“爷爷,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秦爷爷盯着简然看了好几秒,笑了笑,很慈祥地说:“路上小心,早点儿回家。”
秦爷爷的笑容特别慈祥,仿佛他披了一张精心雕琢的假面,慈祥从容到完美无缺,但又虚假无比。
简然愣了一下,觉得秦爷爷这样的笑容非常可怕,但还是点点头,说:“好。”
简然请家里的司机送她去江北市第一人民医院。
简然根本不知道凌飞语的病房早已经被人控制,直到程旭阳跟她说了情况,医院才继续给凌飞语用药。
“少夫人,你坐好了,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一点儿小状况,不过你别担心,不会伤到你和孩子。”车子行驶到城市的主干道时,司机从后视镜看着简然,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什么意思?”简然隐隐感觉到不安,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几辆车突然发生连环撞击,她乘坐的车子没有被撞到,却被堵在中间走不了。
“怎么回事?”简然下意识护着肚子,才刚问完话,车门被打开,秦爷爷的助理坐到了她的旁边。
“你、你想干什么?”简然万万没有想到秦爷爷的助理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太晚了,她已经掉入别人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
助理说:“孩子和你只能保一个,你保谁?”
简然咬了咬牙,愤恨地瞪着助理:“孩子不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我两个都要保。”
“老爷子交代了,只能保一个。”助理冷冷一笑,又说,“如果你执意要保你的话,那么我们不介意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看你们谁敢!”简然悄悄摸到手机,想要悄悄打电话给秦越。
现在只有秦越能救她和宝宝了,其他人她都不敢相信,但是她才刚有动作,助理一把抓住她的手,把手机抢了过去,他又说:“这次的机会,老爷子已经等了半年之久了,你别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简然咬了咬牙,怒视着助理:“你们敢!”
助理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保你的孩子?”
简然看着自己被抢走的手机,扑过去想要夺回来,却被助理一把推开。助理的力气太大,简然被他一推重心不稳,身体往后仰脑袋撞到了车门上,疼得她两眼冒星星。
她也明白到,秦爷爷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并不是不会行动,而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
等她的孩子足月,等秦越不在她的身边,那么他做的一切就能天衣无缝。
秦越事后回来,要怪也怪不到秦爷爷的头上。
不过,简然还是庆幸,庆幸秦爷爷应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人性,等孩子差不多足月了才采取行动,至少她的孩子不会有事。
简然一直不明白,她的身世难道就真的那么让秦爷爷难以接受?或许还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原因吧,秦爷爷才会想方设法把她从秦越的身边推开。
这本是绝望的境地,简然却忽然笑了,笑得艰涩又绝望。她看向笑容可掬的助理:“你们早已经做出了决定,难道还有我选择的余地吗?”
助理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又说:“你大可放心。孩子已经快足月了,提前剖腹取出来,还是能健康长大。这个孩子怎么说也是秦家的血脉,你不在了,秦家人会把他好好养大的。”
简然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前提是我不反抗?”
“少奶奶真是冰雪聪明,难怪少爷那么喜欢你。”助理由衷地赞扬道。
简然感觉到自己正在颤抖,问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虽然这是秦家的第一个孙儿,有些可惜……但这孩子绝不会是唯一。”助理顿了顿,笑得愈发温柔可亲,“少奶奶也清楚,依着秦家的地位,少爷怎么也不会缺女人,更不会缺孩子。”
那助理的笑容犹如一只阴毒的蜈蚣,狠狠地攫住了简然的心脏。简然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如此才能让自己快要被捏碎的心缓过劲儿来。
是啊,依着秦家的地位,他们可以给秦越找任何女人,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大家闺秀,甚至贵族公主……他们更不会缺少孩子……
简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不久前,秦越温暖的大手还覆在上面,唇角带笑,目光温柔的犹如春水夏风,他看着她,用一贯低沉却悦耳的声音说:“宝宝,要乖,别折腾妈妈。”
只是,几天时间……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简然只感觉到一阵一阵海浪般的绝望席卷了她。即便是几年前她离开京都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绝望,绝望到生不如死。
“秦越……”她忍不住轻轻地念了念这两个字,不知是想从中汲取力量,还是……在道别。
“少爷现在正在西部,不管你怎么喊,他也不可能回来。”听到简然说了秦越的名字,助理贴心地解释道。
“爷爷是故意支开他的,对吧?”恍惚间,简然问。
“少爷对你保护得如此紧密,老爷也是很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支走。这个答案,少奶奶可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
为了一个小小的女人,你们花了这么多心思,我怎么能不满意,不受宠若惊呢?
满心的悲戚绝望,似乎变成了愤怒。简然恶狠狠地盯着助理,仿佛要在他的笑脸上挖出一个洞来:“你们就不怕秦越发现吗?!”
“啊?”助理惊呼一声,仿佛是被简然吓到了,可转瞬,他又笑了:“如果发现了,少奶奶怎么还会在这儿呢?更何况,这可是少爷最信任的爷爷啊,少爷必定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
这四个字,像是最后的审判,直将简然打入了深渊。她忽然就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再也没法反抗。
是啊,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背叛……秦越啊秦越,我们怎么都这么惨呢?果然是天生一对呢。
泪水无声地滑落了,像是碎掉的月光。
见简然不再罗唆,助理温柔的笑容终是有了其他的含义——那是嘲讽。
不知天高地厚,方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他们少爷。简直蠢哭了,也不知少爷到底看上这女人什么地方?
想罢,助理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说:“老爷子,少夫人在去医院途中遭遇车祸,已经重伤昏迷恐怕凶多吉少。她昏迷前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让我们一定要保住孩子。”
他说的认真又充满焦虑,甚至还有些伤心——就像简然真的出了事一样。
装什么呢,大家心知肚明啊……
车祸,最简单又最常见的方式,因为担心好友心里焦急而出了车祸,保下孩子死了大人,真是完美的剧本。如果不是因为这出戏的主角是自己,简然都要拍手称赞了。
她抚了抚肚子,只是她无缘见到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再见秦越最后一面——
秦越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简然,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简然,你过去与我无关,我关心的是你的未来。”
“简然,和宝宝在家等我……”
秦越,我们还会有未来吗?我,还有未来吗?
助理结束通话,车门再次被打开,简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两个人按住注射药物。
简然用力挣扎,想要阻止那些人给她注射药剂,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几支药注入她的体内。
“不,不要——”她像一只小兽一般怒吼着,但是没有用,那些人就像冰冷的机器,只听从上级的命令。
简然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她好想见见自己快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好想好想再见见秦越,亲口告诉他,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她很想和他一起走一辈子,可是没有机会了。
简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空白——
“秦越……”
简然动了动嘴唇,但是再也喊不出秦越的名字,只能把这个名字藏在她的内心处,让这个名字陪伴着她共赴黄泉路。
冰冷血腥的手术室。
早已经失去意识的简然躺在手术台上,几个医生拿起手术刀动作熟练而迅速剖开简然的腹部,很快便顺利将孩子取了出来。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响起,特别的响亮清脆,仿佛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一名护士将孩子放进早就准备好的保温箱,抱着出去,对守在手术室外的秦家长辈说道:“孕妇抢救无效死亡,孩子救回来了,是个女孩,但是孩子未足月,我们先要放保温箱观察一段时间,家属暂时还不能抱她。”
秦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听孕妇死了,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孙女儿就急得晕了过去。
秦爸爸赶紧抱着妻子,立即向医院的医生求救,也顾不得手术室里已经死去的简然。
“麻烦你们帮我们照顾孩子。那我现在可不可以进去看看死者?”秦爷爷对护士说。
护士说:“医生还在给死者缝合,你们晚一点儿吧。”
半个多小时之后,秦爷爷与秦爸爸一起见到手术台上冰冷得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简然。
秦爸爸只看了一眼,便别开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秦爷爷说:“通知慕之没有?”
秦爸爸摇头:“还没有,这件事情如何跟他开得了口。他走的时候妻儿交给我们照顾,这才离开几天时间……”
秦爷爷又说:“那就别通知了,我们先把简然的尸体火化了,等他回来之后见不到尸体也不会那么伤心。”
秦爸爸看着秦爷爷,又摇了摇头:“爸,难道不让慕之见简然最后一面?”
秦爷爷说:“见到了又如何?看到简然这副模样,他只会更伤心。我们要让他早些从悲痛中走出来,只有快刀斩乱麻。”
秦爸爸:“可是……”
秦爷爷打断他:“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情就听我安排,处理得越快越好,尽量把慕之的痛苦减到最小。”他说,苍老的声音,冰冷得犹如死神的刀镰。
秦越千里迢迢连夜赶回来了。
在得知简然遇到车祸时,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江北赶回家,可是连简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盒骨灰。
他的家人告诉他,简然因为凌飞语受伤住院而着急,赶去医院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她受了重伤,让他们一定保住他们的孩子。
孩子活下来了,但是简然没有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不是干干净净,还有一盒骨灰摆在他的眼前。
他们说这是他的简然,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简然?他又不是眼睛瞎了,难道连夜夜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认识了吗?
他的简然会走会跑会动会笑还会哭,还会冲他发火。她偶尔会骂他傻,骂他笨,还会说他是块木头。在很生气的时候,还会掐他,打他,踹他——
“哥,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这是一个意外,嫂子也不想的,要是让她看到你这副样子,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秦小宝陪着他站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出声劝道。
秦越站得笔直挺拔,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完全没有理会身边的秦小宝。
对了,他的简然一定是在生他的气,气他孩子都快出生了,他还跑那么远去工作。她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所以躲起来不愿意见他,真是一个可爱的傻丫头啊。
她以为躲起来,他就找不到她了吗?他还在这里,她能躲到哪里去呢?说不定她正躲在某个角落偷看他,要确认他是不是会为她伤心难过?
想到这里,他摇头无奈地笑了笑:“简然,别闹了,快出来,我们一起去看我们的宝宝!”
他唇角上扬,温柔的目光四处看了看,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还是那么的低沉性感。
曾经,简然对他说:“秦先生,你不准看着别的女人笑,你不可以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跟别的女人说话,不准让别的女人发现你的好。”
曾经,简然对他说:“秦先生,怎么办?我好想把你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那样就没有人会跟我抢你了。”
曾经,简然对他说:“秦先生,我有多在乎你,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在乎你在乎到做梦梦到你说分手,我都会心悸,会伤心难过。”
曾经她对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他都是静静地听她说,记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又有一些小女人的野蛮娇憨,每每听到时,他都恨不得把她揉入他的骨血之中,让她与他融为一体,再也不要分开。
“简然……”他再次喊她的名字,又四处看了看,“别躲着了,快出来,不然我要生气了。”
说完,他便等着,可是等了许久,简然都没有回答他,他猜想,她不在这里。
最近她总是待在房间画画,画花花草草,偶尔画画他,还会画她心目中他们孩子的样子。
秦越回到房间,房间里满是简然留下的气息,每个角落里都有她精心置办的饰品。
他看到她了。
她就站在阳台上,回头望着他笑:“秦先生,你终于回来了,等你的日子真的好难熬啊。你看看,我想你都把自己想得瘦了好几斤呢。”
秦越点点头:“嗯,我回来了。”他走过去,想要把她揽入怀里,但是一伸手去抓了一个空,他的简然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急急道:“简然……”
“秦先生,我在这儿呢。”她的声音又在他的身后响起,还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
“简然,你挺着大肚子,别调皮。”他又回头向她靠近,这次走得特别慢,好久好久才走到她的身边。
“你抓我吧,抓到我,我就不跟你调皮了。”她笑得很开心,就像一个几岁大的孩子那样调皮。
秦越再次伸手抓起,这次和上次一样,一碰到她,她又不见了,快得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简然,别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加宠溺,“快出来,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可是,这一次秦越等了许久,等到时间仿佛都快要凝固了,也没有等到简然再出现。
秦越不愿意再傻傻等着,他开始寻找,不放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边翻边喊她的名字:“简然、简然……”
他找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名字也被他喊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找不到他的简然。
“秦越,我在这儿呢,你怎么还找不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呢?”
简然的声音再一次在秦越的身后响起,他立即回头,但房间里还是空空的,哪里有她的影子。
“简然……”他躺到床上,抱起她经常睡的枕头嗅了嗅,枕头上还留有她的发香。
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不一会儿秦越便迷迷糊糊睡着了。他睡得正香时,有人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秦越,上天太不公平了,给了你那么好的家世,还给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简然,别闹!”秦越伸手想要抓住那只在他脸上捣乱的手,然而再一次抓了个空。
秦越陡然惊醒,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到简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时不时有冷风吹过。
他起身,迈步走到简然的书桌旁,旁边摆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是她未完成的一幅画。
秦越拿起画笔,想要把她未完成的画补全,可是他画呀画呀,越画越不知道自己想要画什么。
“秦先生,你怎么这么蠢,把我的画都毁掉了,好讨厌你。”
“简然,我……”
“你这么蠢,不要跟我说话。”
“简然,你不要藏着,你出来让我看到你。”
为什么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人,她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他找不到她?
“秦越,这个地方太大了,住着反而不方便,不如我们搬回原来的地方去住吧。”
简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秦越突然想到了什么,发疯一般冲出去开着车子回到他们新婚时居住的梦科景城。
打开房门,鞋架上放着两双情侣拖鞋,一大一小,大的是他的,小的是她的。这是他们一次逛商场时,她选的,那时候,她红着脸对他说:“秦先生,你愿意跟我穿情侣拖鞋吗?”
那个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并不喜欢穿那种幼稚的鞋子,但是她喜欢,他愿意陪她一起,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希望她开心。
因为屋子有专人经常打理,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屋子还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仿佛他们两个人还住在这里。
踏过玄关处,他第一眼望向厨房那边,以前每次下班回来的时候,她总在厨房忙碌着,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会从厨房探出头来跟他打招呼:“你回来了。饭菜很快就好了,你去洗手吧。”
“好。”秦越点头,定定地望着厨房的方向,仿佛简然还在厨房忙碌着,在做她拿手的水煮鱼,在水煮鱼里加了他不能吃的洋葱。
“简然……”他叫着她的名字,却不敢再靠近她,几次失望过后,他知道,只要他靠近,她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秦先生,怎么站着不动,快去洗手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她又回头对他笑着说。
“好。”秦越仍是点点头,可是还是没有移动步伐,他害怕一转身,她又会不见了。
“秦先生,我想给你生小猴子。”厨房里的简然不见了,她站卧室门口,紧张又害羞地看着他。
这句话,秦越也记得,那是那天他们从医院回来时,她对他说的,那个晚上,她成了他真正的妻子。
她明明是那么害羞的个性,却对他做出那么大胆的事情。如果不是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做。
“简然,你真的忍心吗?”她在他的生命里烙下再也抹不去的痕迹之后,却又用那么残忍的方法从他的身边消失,将他推入无间地狱,品尝万虫蚀心的痛苦。
他不要什么孩子,他也不要任何女人,他只要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简然——他的简然!
“秦越,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我们不会分开吧?”前段时间她总是问他这样的问题,每次问他时表情都是那么的忧伤。
她本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她也总是说相信他,然而她对他们的未来是那么的不自信。
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会如此,而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为什么他没有看出来?如果他早早猜到她的心事,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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