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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今年这大半年，距离他上次和爷爷见面，已经有七年了。
七年前，奶奶去世，爷爷便让出手中大部分股份，不再打理世事和生意，一个人天天在外旅行，踪迹不定。
每次和他见面，都是在手机的视频里，那个精明而干练的老头，如今已经满头银发，强势不再。
“等一下去看看你奶奶吧！”秦中明和秦若白在一起话很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爷俩坐在一起，全靠着秦天活跃气氛。
“哥哥，家里前几天重新装修，奶奶的灵位被挪去了顶楼。”秦天顺着秦若白的目光指了指楼上。
秦若白这才发现，这里似乎确实不太一样了，上次来的时候，家里还有很多欧洲的名画，还有各种抽象派大师的雕塑等等，主打现代奢华风的大理石桌子还有壁炉，也换成了看上去更沉稳有底蕴的红木家具。
那种金碧辉煌的风格，一下子变成了古色古香的中式风。
秦若白眼底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
他知道，这是秦中明为了迎合即将回来的爷爷的口味，专门重新把家打造了一遍。
那老爷子即使走了这么久，秦中明还是很怕他。
“对了，你和楚家那姑娘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秦若白刚刚迈出去一步，秦中明就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这个问题，让兄弟俩的脚步，都猛的一滞。
“你说什么？”秦若白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接了班，是时候成家了。”秦中明语气淡淡的，自顾自的斟茶倒水，看也不看秦若白。
“你不是反对我和她的事吗？”
“呵，我的反对要是有用，你现在还能和她住在一起吗？我老了，也不想管你们的事了，该结婚就结婚吧。不用整天像仇人一样，处处提防我和你叶阿姨。我给你挑选的女人，不是害你，既然你看不上，那就算了。”
秦中明态度生硬，但是相比前段时间那种强势的反对，已经是大有改观。
他嘴角紧抿，看着愣愣的秦天，忽然一阵苦笑，“你发什么呆呢？带你哥哥去上楼看看吧，他也该祭奠祭奠老太太了。”
秦天立刻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哥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几年，只有他和爸爸给奶奶上过香磕过头，哥哥远在海外，而妈妈是奶奶生前最不喜欢的人，所以她从来不去也不敢靠近奶奶的牌位。
至于坤弟，妈妈讨厌谁，他就讨厌谁，再加上小时候和奶奶生疏，所以他也从来不去。
五楼东侧的房子里，摆放奶奶的相片，慈眉善目，音容宛在。秦若白踏进去的一瞬，脑海中顿时就浮现起了很多记忆。
秦天走在他身后，看着他恭恭敬敬的给奶奶上香，然后磕头，挺拔高大的男人，在跪下的那一瞬间，秦天的鼻头忽然酸酸的。
香火的味道，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格外的浓烈，这里的摆设，还是和十年前奶奶卧室的布局差不多。
“七年了，奶奶若是活着，肯定希望哥哥你能够早点回家，早些给她生个重孙子的。”
秦天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看着秦若白紧锁的眉宇，心情格外沉重。
兄弟二人相继磕了头，然后走出这间灵堂。
这些年，除了秦家自己人，没有人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对外宣称的病逝，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她是上吊自尽的。
秦家这么大的权势家族，她是第一个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人。碍于面子，外人没有知道的。
秦若白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静静的站在五楼尽头的一道小窗户前，望着窗外漫山遍野的秋色。如同一道雕塑，沉静如山。
“我们家，只有爷爷知道奶奶当年为什么离开。可惜他什么也不肯说，外出云游，像个古人一样。”秦天苦笑。
“他回来了，也许很多秘密，顺便也可以解开了。”秦若白一双深邃的黑眸里，折射出淡淡的冷光。
“嗯？”秦天看着哥哥的侧颜，他那句轻描淡写的“很多秘密”，瞬间击中了他的心。
所谓很多，应该不止奶奶的死吧？
那个神秘的白阿姨和白晟先生，那个一夜之间燃成灰烬的白家，这几年，仿佛都成了一个家族默认不许提及的禁忌。
秦天不语，神色一副了然。
“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哥，你的婚事，打算定在什么时候？”秦天眸子黯淡，语气却轻松。
“等过了中秋。”
“也好，其实，爸爸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看了网络上的那些流言蜚语。”
秦天终究是按捺不住，说了出来。
秦若白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淡淡一笑，“哦？那他岂不是要气翻了天，怎么反倒是放下脸面接受星辰嫁进来了？”
楚星辰在网络上被人骂成了为了钱赶走原配未婚妻的小三，还和南州市长有过一段扯不清的过去。
这样的污名，没有洗脱干净之前，哪个豪门长辈都不愿意接受。
“爸爸确实很生气，但是，他说等你们结了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到时候，就可以公开你们这么多年的关系，向世人澄清清白。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再敢在网上骂你了。”
秦天看到，哥哥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异色。
“他前几天喝多了酒告诉我的。你在董事会上高调公开，爸爸不同意，也是因为他心疼你为了楚星辰付出那么多，结果却被她背叛。”
秦天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心疼。看着秦若白那深沉的目色，喃喃道：
“哥，爸爸其实很在乎你。你在国外的时候，他曾经找人偷偷的保护你，你曾经和楚星辰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其实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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