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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彻底沸腾了，不少人高呼着，“是金山羊！”
“真的有金山羊！”
“快抓住它！”
瞬间，原本肃静的祭祀一片混乱，不少人都向着山坡的方向奔了过去，而那只羊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竟然在那站着一动不动。
何洁也凑了过来，拿胳膊肘戳了戳我，“杨支书，你不去捉？”
我一向对于凑热闹的事情不感冒，更何况，哪怕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金山羊，估计只是毛色变异，值不了几个钱。
“那金色的山羊也很罕见……”何洁小声嘀咕到。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我斜了她一眼，有这功夫还不如看看陆神婆那脸色呢，你看，多精彩？
祭祀本来就是一个村子上的大事情，自打瞧见陆神婆身上那厚重的袍子，我就知道今天这事有多么的严肃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严肃的场合，现在却被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个山羊给搅和了，你说她这心里能不觉得闹心吗？
“陆神婆，我看这祭祀今天是完成不了了，不如你下来如何？”
一大早上我就被她给拉过来参加什么祭祀，把好好的贷款都给黄了，这会打趣打趣她，也好解解我心头的郁闷。
陆神婆脸色阴郁的看了我一眼，沉着声音开口，“不必了，老身还是做完这套法事的好，他们去凑热闹，那是因为他们没这个服气！”
切。
听她这个时候还要装逼，我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轻笑了一声，继续看她拙略的表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观众的原因，陆神婆接下来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敷衍，不过三五分钟，整个流程就被走完，然后陆神婆从祭台上走下来，将上面献着的羊劈做了四半，分给了在场的我，何洁，付国强以及窦世宽。
我目瞪口呆，这玩意还能分？不是献给水龙王的吗？
陆神婆则是冷哼一声，没有理我。
见状，何洁赶紧凑到我耳边开口，“每年都这样，今年咱们可算是捡了大便宜了，不然这么多人，指不定连块皮都分不上呢！”
噢，原来如此。那我也不再客气，直接背着羊腿就准备回去了。
只可惜我空有男人的这副皮囊，却没有村里汉子的力气。回去的五里路，我走的气喘吁吁，只觉得身上的羊腿要压的我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何洁见我走的吃力，想要过来搭把手，可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做力气活，愣是咬着牙，背着羊腿往回走。
只是有句话说的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上坡的路本来就抖，我一个不稳，连人带羊腿摔在了地上。
“杨支书你没事吧！”
“还是我来吧。”
我还没从地上翻起来，一个闷闷的男声就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抬起头，我发现窦世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
只见他先是将我扶起来，然后利落的把我和他的羊腿都搭在了肩膀上，一声不吭的向前继续走去。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不好意思让他帮忙，但我挪了挪自己的腿，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用力过猛，竟然扭着了，只能麻烦窦世宽帮我背一程。
一路上，我和窦世宽谁都没有说话，他是本来就性格闷，而我则是脚踝疼的说不出来，直到到了我家门口，窦世宽才放下身上的羊腿，犹豫了一下开口，“杨支书，你叫何洁去买点粗盐，天气热，肉不腌放不住。”
说完，也不等我回复，直接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窦世宽家里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早年家里日子过的不错，把王招娣要过来做了童养媳。哪知道还不等他成年，父母就因为意外双双去世，留下他一个人把王招娣和弟弟两个人带大。眼看着日子要好起来了，结果王招娣还疯了……
窦世宽的情况，是娶不起其他媳妇的。
我叹了口气，莫名有些同情他，招呼他进来，“坐一会吧，外面怪冷的，你喝杯水再回去。”
窦世宽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叫他，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木木的回答，“不了，招娣等着我回去做饭。”
很平常的一句话，我却听的鼻头一酸，心里的愧疚也多了一分，要是当初我把李云安盯紧一点，至少窦世宽还能拿到一些赔偿，不用成天照顾一个疯子。
疯子……我突然想起自己那天见到王招娣的模样，思量着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这也是我能为窦家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第二天我把自己的想法和窦世宽说了，这个老实了大半辈子的农民拒绝了我的好意，我知道他是心疼钱，也确实拿不出高昂的看病费用，便提出自费给他媳妇看病。
当然，为了不让窦世宽愧疚，我还特意编了个谎言，说乡上有政策，窦世宽这才半信半疑的和我带着王招娣去城里看病。
王招娣比起前一阵子，状态稳定了很多，但说话举止，无一不像四五岁的孩子，稍有不顺心就大哭大闹。
好在窦世宽对她足够耐心，这个时候，也就能看出这个几乎能做王招娣爹的男人，是真的靠谱。
忙活了一早上，我们终于给王招娣找到了大夫，只是遗憾的是，大夫说王招娣所受的创伤太大，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以适当做一些康复训练，不过这个周期，需要长期坚持，恐怕你没这个时间。”大夫推了推眼镜，看着老实巴交的窦世宽，言下之意很明显，让他放弃王招娣。
“大夫，那这个……费钱吗？”窦世宽犹豫了半天，才蠕动着嘴唇问出这么一句话。
大夫摇了摇头，“在家就能做。”
我清楚的看到了窦世宽的眼睛里出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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