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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我在旁边呆着既感动又尴尬，最后还是轻咳了两声，好让这两个人不要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最后还是窦世宽听到了我尴尬的声音，将王招娣拉开，问了一些平常的情况后，将王招娣哄着上了病床。
替她掖好被角后，窦世宽拉着我出了门。
站在走廊里，窦世宽看着我问道，“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样？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比之前好多了，但又不是特别的好，反正就是很……
“看手术结果吧，要是手术进行的顺利，就一切ok，要是手术——”
“风险多大？”窦世宽问我，眼中满是认真。
“不高。”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后，窦世宽才点了点头，将一个存折塞到了我的手里，捏着我的手开口道，“杨支书，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操心了，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你看离手术费还差多少，我凑。”
我这才明白，窦世宽想用他的积蓄来给王招娣治病。
但他的积蓄又能有多少呢？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开口道，“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窦世宽看着我，有些着急的说道，“杨支书，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有些事情不是靠着一颗善心就能完成的，你就收下吧。”
窦世宽和我推脱来推脱去，最后我无可奈何，只能说了一句，“王招娣的病有人捐款，你就别管了，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真的？”窦世宽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我点点头，看着他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窦世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递了过来，开口说道，“留给她以后用。”
我没收窦世宽的钱，毕竟许悦之前给我说过，窦世宽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笔钱还是留给他自己比较妥当。
而且，为了让窦世宽别和我再推来推去的，我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你自己也需要钱，就留着吧，自己身体养好了，才能照顾王招娣。”
我说出的这个理由让窦世宽无法拒绝，因此他只是蠕动了下嘴唇，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他收好了自己的钱，我这才靠着墙壁开口问道，“你的病准备怎么办？”
“我现在准备放弃治疗了。”窦世宽嘴上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脸上是认命的神色。
我听到这话也是无可奈何和生气，但是我又不能做什么，给王招娣治病我已经有心而力不足，再来一个窦世宽我是承受不住了。
“为什么要放弃治疗，要是王招娣醒来，你不见了，她去哪里找你？”我有些激动，窦世宽示意我先稳住情绪。
可现在我怎么稳住情绪，王招娣自小就是窦世宽的童养媳，要是窦世宽不见了，王招娣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因为钱，才不治疗的。”我一咬牙，才敢问出口。
“钱是个好东西，我但是我欠招娣的东西已经太多了，我这辈子一贫如洗，没能让王招娣过上好日子。”窦世宽把脸埋在手掌里，我知道他哭了。
一个男人悔恨的泪水，让我无法再发脾气，我无奈的叹气，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和幸福，我人微言轻，救得了一个王招娣，却无法再救另一个人。
“你现在出狱了在干什么。”我转移了话题。
“我现在做着一份饿不着的工作。”窦世宽抹抹眼泪，黑黝黝的脸上饱经风霜，“我现在身体已经这样了，只想攒下一笔钱，算是给过去的我赎罪。”
窦世宽从口袋中掏出廉价的旱烟，开了窗户。
我不悦的皱着眉头，因为医院里是不允许在这里抽烟的，我告诉了窦世宽，窦世宽抱歉的把旱烟收了起来。
沉默良久，我知道窦世宽已经改过自新，已经不是那年得样子，我想让窦世宽治病，但是钱是个问题。
从窦世宽的语气中听来，他已经放弃治疗，我无力做些什么，只是叮嘱他少抽烟。
“我是个将死之人，以后还能抽几根烟，我就这么点嗜好了，你可不要拦着我。”
窦世宽说着，手中的存折被他捏的很紧。
“这辈子我亏欠王招娣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窦世宽哽咽的说。
“我现在手中还有一笔钱，我耽误了招娣的一辈子，不能再委屈了她。”窦世宽手指摸着眼角，缓缓的顺着墙壁蹲下来，双手掩面，哭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扶起他，他的眉间是一种认命的惆怅，我知道他的日子为数不多，也知道窦世宽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王招娣。
窦世宽推开我的手，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咳嗽不断，上气不接下气。
我大概知道了窦世宽要做什么，他整个人与以前不一样了，也许监狱给了他最好的教育。
“这写存款我打算是给招娣的，她还年轻，我把这些钱给招娣，将来给招娣找个好人家嫁了。”
窦世宽想到这里嘴角弯起，抿了抿嘴，直起身子看着窗外，窗户上有一层朦胧的雾气，我不知道窦世宽在干什么，我只知道，窦世宽现在对王招娣是真情。
“你真的舍得吗？”我问道，这句话如同一句白痴的话，窦世宽没有不耐烦，而是真心实意坚定的说：“是啊，我怎么会舍不得呢。”
我和窦世宽心照不宣，窦世宽口是心非，我也不去戳破。
窦世宽说了很多话，他后悔的说：“我在监狱中学了很多知识，明白童养媳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我知道我这一生罪孽深重，只求我死后，能有一个人照顾招娣，我会把钱给招娣，至少能让人不至于欺负她。”
豆大的眼泪从农村汉子的眼中流出来，这是悔恨的泪水，对往日的和悔恨，对自己的悔恨，对所有错事的悔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的。”
我心中很感动，窦世宽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我决定暗中帮助窦世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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