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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女人目光灼灼的样子，让他意识到——他被发现了！
“清漪，为夫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可好？”
他可以同她说他的计划，也可以和她分享心情，唯独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脆弱。
顾长生紧紧搂着她，轻声哄着她，不论这小女人说什么，都只是哄着她睡觉。
林清漪不再说话，只是乖乖点了点头。
他不愿意被她知道，便是再问也是徒劳。
如此过了一宿，太阳再度升起来的时候，两人双双睁开了眼睛。
侧头吻了吻她，顾长生如往常一般替她穿衣服。
她的小腹微微有了形状，但是身子依旧瘦小，披上宽大的外衣，并不显眼。又系上了漂亮的结，这衣裳算是穿好了，顾长生很喜欢看她穿襦裙的样子，清淡、优雅。
阳光被窗棂剪碎，分洒在房间里，那小女人朝他淡淡一笑，由他扶着下了地。
紫微来报告说，天军的人已经到了，还带来一些补给，随时可以上路。
顾长生又找来路之行，叮嘱了几句，确认下午便有援军赶到，才放下心来。
将早餐草草吃了，他们离开这座镇子，继续南下，再过几天就可以走到阳关，出了关口往西便算是踏入西域了。
白术陪着念生，精心照顾这个孩子。小孩子还是不那么有精神，这几日中毒所致，原本白胖的脸明显小了一圈儿，替他检查的时候，都能看到分明的肋骨。心疼地将他衣服重新穿好，扭头就看到林清漪眼里的心疼。
“弟妹，放心吧，一切有我！”白术朝她淡淡笑着，想要尽量给她安心。
林清漪微微颔首：“白大哥，我有话要问你。”
看着她的脸，白术就猜到她要问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你说。”
“长生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马车还在路上颠簸，出了马蹄声和车辕的转动，并没有多余的声音。队伍的气氛出奇的沉闷。
紫微看了看地图，距离阳关还有几百里，如果日夜不停地走，明日晚间就可以到达。
“笃笃笃”，马车的门框被敲了几下，紫微的声音传来：“白大夫，方便吗？”
白术看了眼眼圈红红的林清漪，起身出去。
红莲凑过来，看着兀自垂泪的她，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顿在那里。
“红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谢谢你。”林清漪用帕子将泪拭干，“我会坚强的，放心吧！”
看着她的笑容，红莲轻轻抿唇，这才是他们大信朝的皇后！要拥有坚强的内心才能够和皇帝比肩天下！
“长生既然想要让我快乐，那么我就让他知道我是快乐的吧。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了，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
轻轻拍了拍脸颊，林清漪柔声问红莲：“我这脸色，还好吧？”
红莲点头：“还好，只是眼圈红了些。”
“不妨事，一会儿就会好的。”
她说着，歪头去拉孩子的小手：“我要坚强、乐观才可以。孩子和长生都指望着我呢！”
过了一会儿，白术从外面回来。紫微询问过他主子和大皇子的身体状况，确认一直赶路无虞，才确定了接下来的时间分配。
他们在那个镇子耽误了时间，想要尽快回去的话，必须抓紧。
顾长生的耳朵还是有些不灵便，左耳还好，略略可以听到人大声说话，右耳则是响得厉害，搞得他有些烦闷并且头昏脑涨。可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他一直忍着，坐在马上随着大部队前进，没有任何怨言。
白术得到了白氏从京城带来的消息，说是已经确认了那笔杆上的成分，确实是可以触发毒性的一种粉。接触久了，便诱发了体内的毒素，是西域特有的出产。
休息的时候，白术将此事报告了顾长生和林清漪，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这次孩子中毒的事件同西域三十六国有关？
“他们帮助长生夺了天下，想要借此谋害孩子，也不是不可能。”林清漪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自古以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永远的朋友，一旦利益没有了，谁和谁都会撕破脸皮。”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这次西域之行只怕要慎之又慎。西域诸国，那些王公贵族基本都认得陛下，可能的话，还是尽量不要露脸的好。”紫微也有些担忧。
“登基以来，朕一直采用怀柔的政策，对西域诸国也是百般示好，诸国若是不想战争，共同发展自然是好，若是想要打仗，只怕天下又要乱了。”顾长生有些扼腕。
“先不管那些了，西域我们是必须去的，大家小心为上吧。”林清漪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休息得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队伍继续前进，走不多远便看到前方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捆了几个西域人，一边责打一边往前走。
众人觉得奇怪，顾长生原本不想管，后又想着，已经牵扯到了西域人，如果处理不好，恐发生不可控的事件，便让紫微去询问。
责打他们的是附近山村的一些村民。
看他们的打扮气质不俗，其中一个才说：“这些西域人在我们村子里，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用我们的，竟然还觊觎我们的女人！是不是该打？”
在队伍里的一个西域人闻言，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长生他们：“皇帝都下令，西域和中土可以通婚，我喜欢你们的姑娘，向她求婚有什么不可以？”
“你还说！”村民踹了他一脚，破口大骂，“求婚就规规矩矩求婚，糟蹋了我们姑娘才说求婚吗？”
他这么一骂，旁边的几个村民更是生气，对着另外两个西域人拳打脚踢了一通：“你们这些西域人，打着来帮助我们的名号，招摇撞骗，欺男霸女，早就看你们不过眼了！”
眼见顾长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紫微赔笑问：“几位兄弟，你们住在哪里，我们一路走累了，想去你们村里休息休息。”
村民朝前面一指：“就是那个郎家村。我们现在正要将这几个人送去村里的祠堂，你们可以跟着我们走过去！”
略略放慢了速度，队伍跟着村民进了郎家村。
村长听紫微说明了来意，便安排他们去了村里的祠堂那边休息。
对于那几个西域人，村民们则要求将他们赶出去。
村长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可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不给个说法肯定是过不去的，便让村民将他们一并放在这里，说等下午召集了村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并受害人再一起处理。
三个西域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靠着院子坐在那，看着顾长生他们在祠堂里休息，闻着好闻的吃食味道，不禁舔了舔嘴。
红莲自幼在西域长大，眉眼间也是有几分西域人的特点。她看了他们几眼，便得到林清漪的授意，过去同他们说话。
“你们可是真的糟蹋了人家的姑娘？”
“我、我不知道……”起先那个给姑娘求婚的人有些无辜地说，“其实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昨晚开心，多饮了几杯酒，回去碰到了心仪的姑娘，早上再起来的时候，她就睡在我旁边，衣服都褪了一地，还被她兄长当场抓了……”
红莲听后，觉得此事疑点甚多，还没说话，另外两个却也开了口。
“他这稀里糊涂，我们更是莫名其妙。我们连睡在身边的姑娘是谁都不认得，竟然被扣上这样的罪名，简直匪夷所思！”
“你们中原都是这样的吗？把姑娘送上男人的床，然后再诬陷他们有染，最后让男人和女人都一起被处罚？”
见他们说的越来越严重，林清漪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跟着走了过来。
“你们是当初皇帝带来的那些西域农人？”
三人点头：“这位夫人有眼光，我们就是当时留在大信朝的西域农人。”
通过攀谈，林清漪得知，这三个人年轻一点的叫萨图克，一个长胡子的叫穆罕穆德，还有一个略略胖一点的叫古尔萨克。这三个人留在大信朝教导农人种植西域的作物已经有一年了，一直是恪尽职守。
萨图克年轻，又没有婚配，见到中原的美貌女子，自然是多看了几眼。那个和他一起被抓的姑娘，正是他喜欢的那个。所以他便趁机向女方求婚，结果被抓了不说，还遭到一顿痛打，连同两个朋友也不例外。
“这一年来，你们在这的生活还好吗？”
“还不错吧。”萨图克叹了口气，“村民们帮助我们盖了房子，因为作物产量提高了，他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对我们都不错。就是因为昨天那件事，让我们觉得很不公平！”
林清漪微微蹙眉，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叫红莲给了他们一些水和食物，便回到顾长生那里。
简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顾长生蹙着眉：“这事绝对没有那么久简单！若是有人故意挑起西域和大信的矛盾，那么我当初留在各个村落里的西域人便成了隐患，必须要随时监控了！”
紫微连忙起身：“属下这就将此事传书给老丞相，让他随时注意。”
他刚离开，村长便带着一众长者，并其余村民聚集在祠堂，更有几个抽抽搭搭的姑娘也被带了来。
在后院休息的几人，只见前头过来几个庄稼汉，提着捆绑他们的绳子，不由分说，就将萨图克等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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