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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如果说这几个西域人是细作的话,不拿这些地图就走,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肯定还会想办法回来,不然回去没办法交差。你们不如就在村里守株待兔,等他们来取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村长觉得也有道理:“不过,你们几个也有嫌疑,不能这么走了!”
“村长,你也看到了,我的儿子正在生病,急需赶路,你这样扣留我们,会耽误孩子的治疗的!”顾长生心里极为不悦。
“住口!到底是你家的事情大,还是国家的事情大!”村长一句话,竟然让顾长生哑口无言。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长,竟然还能有如此觉悟,倒叫他这个君王有些无地自容。
“家事即是国事,国事即是家事!村长,还请不要为难我等!”紫微怕真的耽误大皇子的救治,已经摸向腰间的刀。
“罢了。”顾长生咬了咬牙,“紫微,我们留下来。”
“可是,主子……”
“村长说得对。家事再大,也大不过国家。若是那些被我们救走的西域人真的是细作,我等一个无心的善举,岂不成了国家的罪人?”
紫微沉默了,诚然如顾长生所言。他现在不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国之君,虽然此次出行是办自己的私事,但是为君者又哪里能够分得清国事和家事呢?
“我们已经派了村里人沿途去追,在没有消息之前,还要委屈你们先在祠堂里等候。若是事后证明,此事与你们确无干系,让我老头子赔罪也是可以的!”
村长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长生沉思后点头:“回去。”
依旧回到那祠堂里去,各人找了地方坐下。
林清漪抱着孩子,将他安放在一处宽阔的屋子里。底下是村长找来的软垫和稻草,倒是不会太硬。
“清漪,委屈你们了。”
顾长生眼底的抱歉闪了闪,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微服出行,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为了救人,擅自将那三个西域人给放了,的确有些草率。”林清漪摇了摇头,“左右也快到阳关了,这几日生儿的状况也稳定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家就地坐下,等候村里的结果。
然而,从中午等到傍晚,竟然还没有消息,便是村长都有些着急了。
“按说,我们马上就派人去追,不应该这么慢,这都追了半天,也该追上回来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呢?”
村长有些着急地在祠堂外头踱步,旱烟袋抽了灭,灭了抽。
“村长,会不会是去追他们的村民出了什么事?”钱金生有些紧张。
“别瞎说,保不齐就快回来了!”
正说着,村口响起了马蹄声,跟着鸡鸣犬吠四起,更有村民连滚带爬地跑来祠堂这里。
“村长、村长,不好了!村里遭了匪徒了!”
闻言,村长猛地站起来,看向报信的村民:“德子,你说啥?”
那人顾不得喘气,断断续续地说:“村长,有一批西域人……骑着快马,拿着弯刀,冲进村见人就砍,还抢夺咱们的粮食和女人!”
村长立刻脸色煞白:“快,让村民到祠堂暂避,东西就由着他们拿吧!你们走另一条小路,去镇上报官!”
德子领命,便匆匆离去。
很快,就看到村里老老少少拿了简要的行装涌进祠堂。
看见这么训练有素的村民,顾长生忍不住好奇:“金生兄弟,你们村子里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吗?为何有人来袭击的时候,村民如此迅速就来祠堂躲避了?”
钱金生瞥了他一眼:“俺们村长有先见之明,从来就不信任那些个西域人,最开始就听取了高人的意见,每个月都组织村民做一次这类的演习。”
林清漪闻言,忍不住一愣:这意识,放在现代也是先进的防灾经验!可是要是放在古代,为了防患西域人……有点儿太过刻意了吧?
祠堂里挤挤挨挨一堆人,老老少少都不大说话,只严肃着脸孔,不友善地瞪着顾长生他们。
“都是你们私自放走了那些西域人,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能派人来劫杀我们?”
有几个大胆的,指责顾长生他们多事,看来私放人犯的事情,已经不胫而走。
“得了,现在大家都稍安勿躁,我们先在这里躲着,他们抢劫了我们的财物,只要我们人还在,一切就都好说!”村长维护着秩序。
顾长生给了紫微一个眼神,他立刻点了十二名天军,飞身上了房顶。
“你们想做什么?!”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动作,指着紫微大喊。
“自然是帮你们御敌。这些西域人既然来抢你们的东西,想必绝非善类。在下和兄弟们还算有些身手,帮你们将他们抓了,也好免除你们的灾祸。”
紫微说完,带人走了。
顾长生在院子里,和其余人守护着林清漪及孩子。
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村长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地看着外头。
紫微不愧是天军星帅,一出手就带人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没多久,百十来号西域匪徒,就都被他们撂倒,死的死,抓的抓,捆在地上。
“主子,都解决了,另外找到了十数个受伤的村民,也正抬过来这里。”紫微先行回来汇报。
顾长生点点头,又看向村长:“骚扰贵村的西域匪徒已经悉数拿下,还请村长同在下一起看一看,也好洗刷我们的冤屈。”
村长点了点头,抬脚跟上,又有几个胆大的,也跟过去。
白术好心,帮助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他们伤势虽重,却不致命,修养一些时日就好。
看着捆在地上的数十个西域人,顾长生登时瞳孔缩了缩。他在西域生活了三年,三十六国的风土人情服装服饰多少也了解一些,如这帮人这样,衣着服侍胡穿乱戴的,还真是没有。
“村长,请恕在下直言:在下行商多年,也曾和西域人打过交道,他们的服装打扮杂乱无章,根本就不是西域人!”
顾长生说完,直接上前扯掉他们的头巾,露出明显的中原人脸孔来。
村长也被顾长生的结论吓了一跳,他只是看到他们穿了外族人的衣服,可没仔细研究过他们的衣服都什么样。在他看来,西域人的衣服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可是被顾长生这么一说,倒有些心虚了。
“他们……当真不是西域人?”
紫微在一旁替顾长生开口:“村长,我们只是普通的行商,在西域和中原打拼多年,自然不会骗你。如果我们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自然不会帮你们打杀他们。请村长再给我们一个时辰,在下替你们审问一下,究竟这些人和那些个西域人有没有关系。”
紫微在村人的帮助下,将这些人审讯完毕,正好村人的财物也悉数给夺回来了。白术让各家将伤员领回去,便守在顾长生身边。
“紫微,如何?”顾长生正被白术以银针刺穴,治疗着耳朵。他左耳的听力恢复了不少,右耳还是嗡嗡作响。
“主子,这些人的确不是西域人,而是中原人!属下怀疑,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挑起我朝和西域各国的矛盾!”
“那几个逃走的西域人还没有找回来,这些人是从另一条路来的,属下看了一下地图,那里是一片山岭,刚好距离我们剿匪的地方不远。”
顾长生闻言,微微皱眉:“这其中莫非还有些联系不成?”
紫微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也试探地建议:“不若,属下联络路之行大人,将情况告诉他,请他出手?”
顾长生点头默许,村长也走了进来。
“村人都和我说了,你们帮助了我们,老夫代表村民向你们表示感谢。但是却不能证明和那三个逃走的西域人不是一伙儿的。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还是不能离开这里!”
已经预料到事情不会这么快解决,顾长生勉为其难地点头。
安排人看守在祠堂外面,村长带着人回去。
和村人要了锅灶,在祠堂院子里烧火做饭,一行人倒是乐观。
念生此时也醒了过来,四处玩耍了一会儿,由红莲哄着吃了点东西睡了。
来到顾长生身边坐下,林清漪递给他一块饼子:“长生,如果不是给念生看病寻药,只怕我们在京城会被蒙蔽了视听,根本不知道南方已经乱成了这样。所以,能够发现问题是好事,你别太自责了。”
顾长生接过饼子,咬了一口:“清漪,谢谢你。”
“我并非在自责,而是在思考,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势力,究竟和锦王爷有没有关系?若是他联合了西域部分小国,来对付我的话,我又该如何应对?”
“我们这次出行,总算是了解了一些,好在通讯发达,能够及时运筹帷幄。”握紧他的手,林清漪将信任传递了出去。
“希望陈老能够及时将这件事情扼杀住!我真不希望自己一手打出来的天下,成了让百姓互相猜忌,无法安心度日的地方。”
他们正说着,祠堂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附近驻军的总兵。
“与外邦人勾结的就是你们吗?”
顾长生等人站起来,还没说话,就看他一挥手,立时冲进来一群官兵。
“放下武器,不许抵抗,带走!”
和紫微对了一个眼神,众人纷纷将手举起来,逐个被套上枷锁,跟着官兵离开。
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只鸽子悄然飞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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