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亲杀 (四)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灵：“……......”

    于：“我恨??！我恨我必须想起??！我恨我还挂着??！”

    灵：“……......”

    于：“为什麽在我苦恼不能自己的时候，??不放我自由？我是如此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来，小时候，赌债缠身的褓母对我那麽无情，她把一碗滚水丢到我腿上的时候??在哪?？年少时，多希望在死巷子被几个女同学殴打的时候，??能出来保护我！故事园的主人就要离开了，我好害怕，不知道该怎麽开口留住他，他会带走我所有的年少梦想！我哭了几夜，??在哪?？大学时候，我写断了几根原子笔，为保山社拟了多少山林保育计画，那晚我们一群人志得意满地到县政府递交陈情书，深夜回家，有人朝我后脑擂了一棒，我晕倒在地，同学们报了警，警察送我到医院，醒来之后我就聋了一半，??在哪?？为什麽我保护着不聋的这一半，等着听??回来说些话，??一开口，就是要离开我！从我知道有自己以来，每天就只能等着??，从来是??选择要我如何，为什麽我就不能选择??？为什麽？??告诉我！！??说！！！”

    灵：“那就选择，让我消失吧！”

    于：“我恨??恨??恨??！！”

    灵：“能说出恨，是很奇秒的，我们之间，是不容易的事。”

    于：“……......”

    灵：“我知道皮肉受难、受委屈了，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对肉体有任何作为。只好谈心，谈到最深处，知道??再不愿意也能恨我时，??开始面对我们之间的不容易。我们之间，是该有恨的！??管我们都深爱着彼此。这种恨，或许是??说的，没有办法掌控的自己，因为明明是爱，却任由恨生根。对我来说，那恨，是使我不断沉睡和惊醒的理由。也只有??，能帮我把这种恨，想清楚。??是苍劲风云?飘浮着的笔，我是永远无法抓紧??这支笔的手，我们是两个时间的交界，两重呼吸的距离，但感觉着遥远的??，我，动心了！”

    于：“我们，只是两个世界的交界吗？这就是??要说的吗？”

    灵：“我们共同经历过一个人生的难题，解决了，我和??，分开在两个世界?，却能共用着一重呼吸了。新的问题开始了。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变成了一种残疾，让我们怀疑爱的可能，让我们只能空说拥抱，而不能真心。”

    于：“我就这样空荡了好多年。”

    灵：“但，我们始终是认真活着的！”

    于：“就算是在脑子最苍白的时刻，也要让奇想延续思考的生命。”

    灵：“我们乘着精灵一样的翅膀飞翔。”

    于：“精灵？翅膀？”

    灵：“那是一道心头活血，一股对极限不断思考的刁蛮。”

    于：“心头活血？我以为那是一种心理的肿瘤，那种莫名的肿胀和晕眩掌控着我，催我走向幻想、疯狂。”

    灵：“心头解不开的结，肿成了瘤结?@血，耗损精气。但是，愿意不断思考的勇气是活血，那是种气流，能带着充满肿瘤的身躯一起腾空。不是虚幻，而是千疮百孔的肉身，也该得到的自由。”

    于：“说到底，??还是要离开我。”

    灵：“让遗憾归于平淡吧，再想起我时，就停在那处??曾经等待着我的玫瑰园。那一天，我去了。??在白色的椅子上睡着了，我叫了??几声，没有醒来，于是我抱着??回家。看见??脱下裤袜后脚上蚊子叮咬的痕迹，我流了许多泪。多少夜，我们曾连在一起，像保留着出生前的脐带，一刻都分不开呀！”

    于：“原来，当时，??来了！我好像可以看得?那天，??抱着我，一切，又是那麽清晰了。”

    灵：“??的坚强，让我愿意再思考一次，我曾有过的生命。”

    于：“我来自??的子宫。”

    灵：“如今，我生自??不曾放弃温暖的心海深处。”

    于：“听??这麽说，好美。”

    灵：“我要带着这份美好离开了。”

    于：“何时能再见到??？”

    灵：“我就在??心?。”

    于：“再对我说些故事？”

    灵：“说不完。”

    于：“还抱我？”

    灵：“??的手，就是我的手。记住。”

    于：“我真的好想??。??牵着我的手时，我的手变成了一双翅，飞进了天空。”

    灵：“我牵着??时，??也同时牵着我。”

    于：“我懂了，啊！我想，我原谅??了！”

    灵：“谢谢??，给了我这份自由。”

    于：“我想问??，这世上，真的，没有鸟灵吗？”

    灵：“有些问题，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答案。这个问题，??要自己去寻找解答。”

    于：“??呢？??听见过鸟的心声吗？”

    灵：“孩子，我的时候到了，??的声音，是我最愿意记得、最美好的声音！”

    于：“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了，我听得出来。”

    灵：“别哭，我就在??心?。”

    于：“在我心?……”

    灵：“孩子！??长大了！”

    于：“在我心?……”

    灵：“孩子。”

    于：“??要走了吗？”

    灵：“时候到了。”

    于：“外面下着雨。”

    灵：“我是雨。”

    于：“有风！”

    灵：“我是风。”

    于：“我想着??。从没后悔……爱着??！让我知道??得到平静。??还在吗？??听得见我吗？??还在吗？??……......”

    灵：“飞吧！孩子。”

    于文文的衣领，皱成一片，靠心口的一块，湿透了。

    玫瑰园开得灿烂，空气中有小黑蚊，母亲来了，张开双手宁静地拥抱，再也不会离开。

    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积存已久的气，气息飘入窗隙，飘进雨空，散了。

    世界，只留下雨声。

    似梦。船难。耳际尽是大海锁住的惊慌哭号，许多双手拚命向上拨转，许多双脚向下蹬踏，年轻的、中年的、耆老的。她看到一些放?的身体在掉落，往黑暗?漂去。她也在向下，她不挣扎，任气息渐渐脱离自己。

    像灯笼熄了火，眼如谢幕，手似枯枝，往事都随海水。

    一个八月大孩子的天真笑脸，从瞳中淡出消失，身体终于缓缓地，冷静。

    冷静。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