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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大家都看过去,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站在那,大概五六十岁,但是身形佝偻满脸褶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不止一点。
“是我把人送到医院的,”老头低头掩唇清咳了两声,解释说道:“你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别凑这热闹。”
“我这哪是凑热闹!”田灵灵气道:“不是人命关天嘛!您这是干什么!”
只听顾林珏冷静地说道:“医学上为了避免遗传病的发生,直系亲属之间不能献血。”
他说完,看向田灵灵的师父,目光犀利冷静。
师父别过头,说道:“我是心疼我徒弟,得了,反正我也是O型,我来献血。”
田灵灵急道:“师父你哪行呢?我年轻,恢复得快,我没事的。”
老头拍拍她:“等会儿靠你这孝心把师父背回去就成。”
田灵灵点点头,内心无比感动。
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还能这么热心肠,要不是见过师父这样的伪装,她都快怀疑这是个假师父了。
护士带着老头去取血,田灵灵跟着师父去了,他们在走廊等着。
穆遥拍拍梁瑟的后背,从知道邵辰出事开始,他整个人就一直紧绷着。
顾林珏转向周成斯,问道:“你之前知道她还有个师父吗?”
周成斯摇摇头:“没听她提起过。”
师徒俩人看着都透着一股古怪,不过关键时刻全都仰赖人家出手相助,即便心存疑虑也不能说什么。
已经过了午夜,祁苍看着阡雨勉力支撑的样子,扶着她的腰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我让小祥来接你。”
阡雨抬头看了看还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心知自己即便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这样熬夜。
她点点头:“也好。”
祁苍陪着她往医院门口走,忽然问道:“孤儿院里那个杜丽后来怎么样了?”
阡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是她对孤儿院的事记忆深刻,不用费力回想就能回答他:“杜丽年纪还太小了,我们出去写生的时候她就留在了孤儿院,后来大妈妈没能救出来的几个孩子里,就有她。”
阡雨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说道:“我想了想,还是提前知会你一声,我的稿子已经写好,准备发出去了。”
祁苍把风衣脱下来,盖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避过出门时的迎面而来的冷风,笑着说:“好,遇到应付不来的事情要告诉我,不要强撑。”
阡雨抓着风衣的边缘,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祁苍自然地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感觉有些凉,正巧这时小祥的车缓缓滑到他们面前,他看着小祥载着阡雨离开,脚步一旋,转向楼梯间。
有人正脚步匆匆地走下来,忽然看到出口处闪出一个人影,显然等候已久。
“走这么急,不好好休息一下么?”仍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祁苍缓缓说道。
那人身形一僵,又要转身逃走,祁苍也不追,手插在风衣兜里,悠悠说了句:“伶叔,好久不见。”
老头没有转身,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往上走。
“伶叔的伪装术一向很好,可是骗得了谁也骗不过我。毕竟你也曾是我的师父,还教过我,皮相伪装得好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最重要的是心要稳。”祁苍说:“看来您果然在这方面造诣很深。”
他可不会忘记,这位以伪装术高明著称的师父,伪装的最好的一次,就是最后用背叛给祁非致命一击。
“想不到那么多年前说的话你还记得。”他终于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祁苍,声音变回了原样:“你要杀我吗?”
“起码,今夜不会。”祁苍说:“毕竟你救了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
刘伶不答,嘴角隐隐抽搐着。
“因为愧疚么?毕竟是江小姐的孩子。不过为什么邵辰出车祸,你正好在现场?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祁苍语调慵懒,却步步紧逼。
他既然有本事一直躲在暗处,林则追了他那么多年都扑空,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暴露出来?
“你那个徒弟呢?又是什么来路?听说我们有段时间同住井微巷,你是多怕被我遇到,才带着她匆匆逃掉?”
“你派她接近我们,又是为什么?”
见刘伶始终一言不发,祁苍逼近几步问道:“忍了这么久,我的耐心已经不剩多少,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他的气势压迫感太重,刘伶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强忍着恐惧,情不自禁地提高声音说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祁苍原本前倾的身体直起来,眯着眼打量他:“伶叔这一局,我倒是看不透了。你在筹谋什么?”
刘伶说:“祁苍,你不杀我,我感谢你,但是多余的话我也不会说。”
“不杀你只限于今夜,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还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祁苍冷冷地说道。
他放他一马,这样的生机怎能不要?刘伶仓皇地要走,忽然听祁苍问道:“伶叔,这些年你过的不好,你觉得祁非知道了会不会高兴?”
他的声音太轻,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祁非,祁非。
那个名字留下了烙印,像是魔咒一般唤醒他的记忆,那个一直在自己前方,把后背交给自己的人,那个遭遇背叛仍旧狂妄硬气的人,刘伶抬头,看着灯罩里的阴影,喉咙干涩,不知作何回答。
祁苍笑了一声,转过身走了,刘伶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到黑色风衣的衣角掠过,像是一阵黑色旋风的余韵,带着凌厉的气势压迫着他,直到那颗心被反复割裂,血肉模糊。
刘伶蹲下身,把脸埋到手心当中,整个人都在颤抖抽搐,痛苦地无声哀嚎。
而在他们都没看到的另一处暗角,周成斯默默地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原本是到楼梯间接电话,没想到看见田灵灵的师父刚刚抽完血,甚至没休息一会儿就一个人从楼梯间匆匆离开,他觉得蹊跷,于是便跟了过来。
原来这个人,就是曾经背叛祁非,协助绑架江媛的刘伶。
直觉告诉周成斯,这个人这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出现在邵辰的车祸现场,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
周成斯上楼,拐进病房里,看见田灵灵正站在那里,出神地看着窗外。
“你师父呢?”他问道。
田灵灵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他,强笑道:“他已经回去了,师父高风亮节嘛,做好事不留名。”
周成斯站在门口,微笑着问:“你以前怎么没提起过你还有个师父?”
田灵灵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阿成,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周成斯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什么吗?”
田灵灵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说道:“不能撒谎,你最讨厌欺骗和隐瞒。”
“你记得清清楚楚,”周成斯说:“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是想过要坦白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田灵灵几步跑到他面前,耳边的羽毛轻盈飞扬:“我没有做什么坏事,虽然师父让我汇报你们的行动,但是他也跟我保证过不会伤害大家。”
田灵灵有些急切地抓着周成斯的手臂:“哎,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因为师父的吩咐才跟你在一起的,绝不是那样。”
周成斯扳过她的肩膀和她对视,说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珏说那些往事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应该知道你师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他是我师父,我相信他,他说过不会伤害你们。”
“不会伤害?”周成斯说:“那你能否解释为什么我们每次行动都有人会对我们的动态了如指掌?包括今天,为什么你师父恰好就出现在车祸现场?”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就感觉到暗中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看,包括他们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了解到什么情况,回来之后什么反应,但是因为信任周成斯,大家也从没防备过她。
田灵灵无力地辩解说:“虽然很巧合,但是我想说确实和我们无关。”
“即便和你无关,你就能保证也和你师父无关吗?”
田灵灵愣愣地抬头望着他。
“你也不能保证,因为你也不知道你师父在做什么。”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周成斯平静地说道。
如果说邵辰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他原定明日开完会后返回,就因为这场聚会决定改为视频会议提前回来,行程除了帮忙订票的韩特助和他们再没别人知道,如果不是这里面出了问题,就是刘伶通过田灵灵获取了信息,一直在向人通风报信。但是他又从车祸现场救回邵辰,包括后来的献血救急,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是出于救人这一点,祁苍虽心存疑虑,也决定放他一次。
周成斯只是不懂刘伶现在还要利用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吗?他们跟他的仇恨毫不相干。为了活命吗?威胁他性命的是那些不见天日的秘密的存在,即便是出卖他们,也不足以消弥仇家对他的忌惮与怀疑。
除此之外,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眼看着田灵灵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隐隐有水光浮现。
这时候,他忽然很想念平日里那个没心没肺,古灵精怪的她,不会伤心,不会落泪,他不信那样的她会背叛,会算计。
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是出于本心,只是被人利用,可是疏漏的后果已经酿成。
田灵灵垂下头,抬手摸了一下眼角,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拖累了你们,那我走。”
她撞开周成斯,恨恨地出去,只见从周成斯怀里撞出一个物件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目光聚焦于那个在白地板上红得扎眼的护身符上,周成斯弯身要捡,却被抢先一步,田灵灵蹲下身一把抓起,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要收回!再也不给你了!”
周成斯无奈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现在医院里闹哄哄的一团乱麻,她留下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还是等邵辰的手术结束伤势稳定之后他再去哄一哄,他心里知道,不论是赵亚欢还是田灵灵,都是那个表面上看着精明强势,其实通透惜福,豁达快意的小女孩,等她气消一消,自己想通了就好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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