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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语失声笑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才检回小命,就如此疯疯癫癫!”
张去病抹去脸上水珠,又道:“姑娘难道是龙王的女儿?怎能在深水中救小生一命救?”
柳语道:“姑娘在天山时,常在博格达峰上的天池里游水,水性好得很,救你这条小命是举手之劳!”
两人说笑一阵,天边露出霞光,已是黎明时分,四处景物依稀可辨。见小河边上有一道高墙,墙下有个大的圆形洞口,一大股流水从洞口汹涌流入小河。适才他二人正是被这流水从这洞里冲出来,幸好洞道不长,他俩才侥幸逃生。
柳语道:“去病哥哥,这高墙背后必定是秦府的花园,说不定老贼手下人会追踪而来,咱们快走吧!”
张去病道:“好,趁天没大亮,咱逃出城去!”两个少年不顾衣衫湿透,迈开大步向城门飞奔而去。
奔到城门前,城门还未打开。二人从城头攀墙而下,又奔出二十余里才放慢行速。此时天已大亮,朝阳从东边升起,阳光将他们身上的衣衫渐渐晒干。两人来到一个小集镇上,找家小店要间客房,胡乱吃了些食物。昨晚闹腾一宿实在太乏,两人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好香,张去病一直睡到午时才醒来。睁眼一看,柳语正在梳妆。瞧见柳语婀娜纤细的背影,长长的秀发,张去病心中一荡。
柳语回头看见张去病呆呆望着她,笑道:“去病哥哥,你傻看些啥?”
张去病道:“语儿,你真好看。”
柳语脸上一红,道:“真的么?你别骗我……”
张去病道:“真的,真的,难怪那两个被你摔得头破血流的无赖,说你是仙女下凡!”
柳语笑道:“别贫嘴了,快起来吃早点吧。”
张去病翻身下床,二人来到前店吃了两碗汤圆。付了店钱,便去集市上买了两匹马骑上。柳语问道:“去病哥哥,咱们还去少林寺吗?”
张去病道:“去啊!昨夜咱俩听见秦桧写给金国皇帝的投敌秘密,那老贼命秦员去金国盗信,想销毁他叛国投敌卖国的罪证。语儿,我有一个主意,你看成不成?”
柳语道:“什么主意?”
张去病道:“我们赶快去少林寺,求弘无方丈助我打通任脉和督脉,我便能驱使师父授我的雄厚功力。然后我潜入金国去盗取秦桧老贼的密信将它公布天下,洗清我一家的冤情,叫秦桧老贼身败名裂!”
柳语拍手道:“好主意,去病哥哥咱们快去少林寺!”两人说罢兴冲冲地打马奔驰起来。奔出二里地,张去病又道:“语儿,昨夜经历之事,此刻想来如同做梦一般。”
柳语道:“是呀,秦员那厮好奸诈阴险,把咱俩骗得晕头转向!去病哥哥,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秦员既然问出你的真实身份,为何不干脆把咱们抓起来?”
张去病道:“他是想骗我交出达摩石。他若是先将我们抓起来,暴露了他的真面目,他就难从我手里骗取达摩石了!”
柳语又道:“奇怪的是,那毒僧又怎会潜入秦府偷袭咱们?”
张去病摇头道:“这可不知道。不过一路上咱们可要多加小心,别让这毒僧缠上。”
两人生怕迦南陀再来偷袭,一路上小心提防。如此警惕地行了十余日,未见那毒僧再现身。又行得几日,二人进入河南登封县境内。
这一日他俩来到嵩山脚下。其时天色已晚,二人在小镇上找店住下。第二日起来,两人吃了碗面条,打听清楚去少林寺的路径,将马匹寄店里,便前往少林寺。
嵩山一段在河南登封县境内被少林河分成东西两座山峰,东为太室山,西为少室山。少林寺便建在少室山上密林里。
少室山由御寨山和九朵莲花山组成,远远看去层峦叠嶂,山势陡峭。只见少林寺庙宇在浓荫之间巍峨高耸,气势雄伟。寺庙西面是一片塔林,一座座佛塔在朝阳下泛着白光。
二人沿着石阶而上,清新山气,鸟儿啼叫,心里甚是愉悦。柳语道:“去病哥哥,我爹给你的玉雪莲,你带上了吗?那可是你见弘无方丈的信物啊!”
张去病笑道:“我怎会不带?没有你爹的玉雪莲,弘无方丈哪会接见我这个无名小子?”
二人登山不久,只见山道转弯处出现一座亭子,上书“知客亭”三字,亭里坐着两个年轻僧人。
张去病走上前去施礼道:“两位师父,烦劳通报一声,在下有事求见方丈大师。”
一位僧人起身还礼道:“不知施主因何事求见方丈?”
张去病道:“在下只为一己私事。”
那僧人打量张去病两眼,道:“方丈今日开坛讲经说法,暂不见客,施主改日再来吧。”
张去病道:“在下远道而来,多有不便。有劳师父将此物呈给方丈,我在此恭候回音。”说时取出玉雪莲递给那僧人。
僧人接过玉雪莲看了看,又打量张去病一眼,道:“施主稍候片刻。”转身出亭,快步走上山门。
张去病和柳语在亭内等候,同另一位僧人攀谈。不多时,那进寺通报的僧人走进亭来,道:“方丈有请施主。”又对柳语道:“女施主请留步。蔽寺有庙规,女施主勿得入寺。”
柳语不悦道:“不许进便不进,谁稀罕进庙去了?”
张去病道:“语儿勿恼。这是他们的寺规,怨不得这位师父。我进寺去见方丈不知耽搁多久,你暂回客店去等我。我见过方丈,便回店找你。”柳语脸点了下头,转身下山去。
张去病跟随那僧人走进山门,经过天王殿,走过大雄宝殿,只见殿里香烟缭绕,满满一殿僧人正聚精会神听一个老僧说法。只听那老僧道:“佛法无边,渡化悟者;灵台空明,方结禅缘……”
张去病看见大殿情景肃穆庄严,不敢惊扰众僧听说佛法,轻轻迈动脚步跟着那知客僧绕过大雄宝殿,进入一间不大的禅房里。
知客僧献上一杯茶,道:“施主稍候片刻,方丈讲完经便与施主相见。”
僧人去后,张去病观看禅房里的陈设,只见南面墙上挂着一幅画,上面画着几个年纪不同,容貌各异,高矮胖瘦悬殊的和尚:一个在面壁打坐,一个在合什诵经,一个站在荒野上仰面观天,一个正在当众讲经,一个在伏案抄写经文,还有一个卧在禅床上闭目沉思。再看那画上的题字,写的是“禅宗六祖图”。原来图上绘的是达摩、惠可、僧璨、道信、弘忍、慧能六位禅宗祖师参禅说法的故事。张去病对禅宗事迹一无所知,呆看半晌,看不出所以然,便掉头去看北面墙上所挂之物。
北墙上挂着一幅立轴,上面龙飞舞凤舞地写着一联:“一心一佛意,万念万法门。”小字落款:“米蒂”。一看这人名,张去病陡然想起听娘说过大宋朝有四大书法家:苏东坡、黄庭坚、米元章和蔡襄。他想这米蒂,难道便是那米元章吗?他对书法知之甚浅,但见那幅字笔势狂放,全无章法,却又极具旷达之姿,字字傲立纸上,几欲破纸而出,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
忽听身后有人轻咳一声,他回头看去,见那知客僧立于背后,面带笑容道:“方丈有请施主。”说罢招一招手,带着张去病走出禅房,穿过一重院落,又走过一段翠竹掩映的小径,来到一间古旧的小屋前,知客僧推开门,道:“施主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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