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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得见她心情不佳，她坐在秋千上愤愤地蹬着脚，那张娇蛮可爱的脸转过来，双眼比兔子眼还红，上边还蒙着一层水雾，嘴巴气鼓鼓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这是？”
她的情绪有些绷不住，带着哭腔说，“谢冉……他不喜欢我。”
宋昱深谙闺阁少女的相处之道，当即就义愤填膺起来，“是他瞎，没有看到大小姐的好。”
刚刚眼看要哭出声来的大小姐猛然间止住了眼泪，怒道，“你才瞎！不许这么说他，你这是在侮辱我的眼光。”
“……”宋昱无言以对，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别人无条件站在她的身边的吗？
他换了个话安慰她，“天底下那么多好男子，你怎么只看到谢冉了？目光放长远一点。”
大小姐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汹涌而出。
宋昱有些不知所措，“我说错话了？”
是的。
大小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回应。
“你先别哭呀。”宋昱慌了，“你在我这哭，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言语上的劝慰不管用，他只好在袖子里翻找着手绢方??这类的东西给她擦擦眼泪。当然他没有……大小姐毫不见外地抓住他的袖子拿去拭泪了。
擦完后好像状态好了许多，她露出一个笑，“宋昱，你真好。”
“我还没有做什么……怎就好了。”
“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敢哭。”
意思是只有他宋昱才能让她卸下防备，无所顾忌？
然而宋昱高兴得太早了，一个妙龄少女在一个男子面前毫无形象没有任何矜持可言，那说明，他们只能是好朋友。断然不可能有发展成男女之情的可能。
大小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她就正经了起来，“你说得对，我钟离曦要什么男人没有，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宋昱一脸欣喜，眼睛都透着光，“你叫钟离曦？”
“嗯。”回答后她才恍然想起她从未告知过他关于她的一切。
不过他也应该能猜的出来的。在飘雪山庄能不受限制随意通行的，带了个男人回来住下还不用通报的，自然只有钟离家的人了。
他又问，“你便是庄主的嫡亲妹妹？”
“嗯。”钟离曦觉得中原人真是莫名其妙，亲生妹妹就亲生妹妹，还分个嫡庶。
她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来，“你知道本小姐的身份，是不是想用你们中原的礼节来个三跪九叩啊？”
他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宋某跪的只有君主、父母，还有妻子，敢问大小姐你是宋某什么人？”
“我是你爹。”她脱口而出。
“……”
钟离曦想了想，又改了口，“不，我是你主人呀。”
“……”
宋昱忽然记起，他刚醒来的那天确实是答应了要给她当牛做马的，那只不是过中原人惯有的说辞而已，她竟然当真了。
受了情伤的钟离曦找宋昱就更加频繁了，陷入情网的女人心思细腻繁多，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让她胡思乱想。未尝情事的大小姐很容易被谢冉牵着走，只是她的理智在控制着她不要做出一些惹人笑话的事情。
她忍不住对宋昱倾诉起来，“宋昱啊，他今天多看了我一眼诶，是不是在后悔那天对我说了过分的话？”
“今天先生叫我们自由结伴发明一个新的军械出来，没人跟我一起，是不是我很招人讨厌啊？”
“宋昱啊，我可是飘雪山庄最好看的女子，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宋昱比她年长几岁，身边的姐姐妹妹众多，自然比她要懂多一些，他每次都静静地听着她的想法，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还耐心地回答她所有无聊又可爱的问题。
有时候还未等他回答完她的话题，她就想起了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做，所有的伤怀就全部被抛诸脑后了，一心就想着怎么把功课做得又快又好。
她在他的小院子里待得时间很多，渐渐的，这小院子里就多了很多她的学习用具，比如刨木刀、磨铁锯、钻孔钉……
锯铁块、磨枪头这样又苦又累的活她从不假手于人，哪怕她是飘雪山庄尊贵的大小姐，哪怕她面对着一个比她强壮结实的宋昱。
不过宋昱每次都会在她做军械的时候给她泡好茶，宛如一个“贤内助”。
磨得手有些酸了，她就伸展了一下肢体，用那沾满铁屑的手向一旁的宋昱示意着，“快过来帮我撸撸袖子。”
他熟练地照做了，捧着一杯热茶递到她的嘴边。
她也习惯了他的体贴，低下头咕噜了几口茶水，“本来我们造这些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不过我做的东西拿不上台面，你想看就看吧，反正你也学不来。”
宋昱在兵部做事，对于军械自然十分了解，看着她做兵器的步骤工艺全都像极了一个在官府做事多年的老匠人，甚至她开创出新的法子将箭头磨得又快又锋利，有一些他自己都无从下手解决的难题被她一个奇思妙想就搞定了。
这些他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出口，这样都叫“上不得台面”的话，那上得台面的东西得有多么可怕。
想看她纠结为难的样子，他抓住了她的话茬问她，“我是外人？”
“不是。”钟离曦继续磨着那块黑铁，想了想，头也不抬地回答，“你就像阿贝一样，是我的家人。”
“……”如果他不知道阿贝是一只狗的话，她那句话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宋昱见到钟离曦日日提及的谢冉时是在一个飘着雪的天里，那时他拿着钟离曦无意落下的军械送去学堂里给她才有幸撞见。
只是可惜，他去迟了，先生没有见到她的成果，便一视同仁命她出去外头旁听。
在飘雪山庄的学堂里头，没什么君臣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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