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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权吃饭时想起了余征的事，询问钱笑笑：“慧慧的情况有好转吗？我怎么感觉余征的咨询没起什么作用？”
“怎么说？”
“感觉，”贺权说，“我感觉慧慧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对我也没有以前那么和蔼可亲了。”
钱笑笑：“……没有吧，她以前对你不也挺冷淡的？”
贺权：“……”
钱笑笑又说：“慧慧最近状态是不怎么好，余征说该给她换个环境了，最好送去上学，但是慧慧又不愿意，”一想到这个问题，钱笑笑就头疼了，她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啊。”
贺权吃过饭之后接到一个电话离开了。
贺权离开后，钱笑笑和慧慧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她决定和慧慧谈谈，看看她对今天这一次见面的看法。
她扭捏了会，选择了一个相对来说不那么尴尬的问法：“慧慧，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妈妈说？”
慧慧眨了眨眼睛，摇头：“没有。”
钱笑笑：“……”是不是她的问法太拐弯抹角了，以至于慧慧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钱笑笑想了想，又换了种方式：“我的意思是，你听到了……郑淑说的那些，心里还会不会怨恨他们？”
慧慧又摇头：“不会。”
钱笑笑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惆怅，她总觉得自己还该再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确切应该说点什么，便将身上的红色盒子掏了出来：“这是他们给你的，要妈妈给你戴上吗？”
慧慧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
钱笑笑看懂了她的小心思，直接将纸盒递给了她。缓了会，到底还是把卡在喉咙里的话问了出来：“慧慧……你喜欢他们吗？”
慧慧握着盒子，半仰着头，思考了会，摇头：“不知道。”过了会，她又补充一句，“但是我觉得曾可爱这个名字很好听，妈妈你有这种感觉吗？”
钱笑笑：“……”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呢。
慧慧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亲生父母，钱笑笑却知道。
慧慧今天话很少，但脸上的笑容不少。应该也是高兴的。钱笑笑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连这种醋都吃，好歹那是慧慧的亲生父母，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因为这种原因和自己分开，而不是主动丢弃了自己，怎么说都该心情愉悦吧？
钱笑笑怕自己再神志不清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让慧慧回了房间。
……
贺权接到电话，通知说张强在B市被抓住了，局里的人马上要过去，问他要不要随行。贺权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他坐上警车。
姜淮在前排开车，小林扭过头来和贺权打招呼：“贺队，敬业也不能不管身体啊。”
明明刚才通知贺权的电话也是他打的，现在等贺权赶来了，他又开始让贺权保重身体。对于他这种无聊找事的行为，贺权直接无视了。
许浩渺在一旁插了句话：“你要是真操心，可以等我们回来再审问，C市到B市也不算近，你可以不用去。”
若是以前，许浩渺说这种话，小林肯定是要起哄的，现在贺权名草有主了，他不敢瞎开口，只默默看了许浩渺一眼，心想她还真是有恒心有毅力，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痴心一片，又长得好的女人，都得从了吧？偏偏她看上了贺权，唉，孽缘啊。
“没事。”贺权身子朝后仰了几寸，靠在靠背上：“不太严重，走吧。”
贺权坚持，他们也没人再说什么。
车上没人说话，小林又拨弄起电台来，搜索讲相声的节目。
昨天下午贺权回警局时，正好姜淮休假，这还是贺权和姜淮出事之后第一次会面。贺权问了下姜淮自己走后，他那里发生的情况。姜淮一一回答了，又问贺权那边的情况。
贺权一时间没有回答，姜淮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贺权的表情有些不对，像是一个饿极的人遇到一盘猪肉，结果他是回族，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
姜淮正在心里思考，贺权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时，贺权开口了：“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做警察这一行？”
这个问题丝毫不亚于情侣之间的死亡拷问之一——你喜欢我哪一点，更何况还是贺权问出来的，姜淮慎重又慎重，斟酌又斟酌，这才回答道：“因为我喜欢这身制服，它带给我一种无法代替的……”
贺权：“那你还是趁早换工作吧。”
发言才开始就被打断的姜淮：“……”他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高考前背了一百篇八百字范文，结果发现全部偏题了。贺权为什么让他转行？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他无意间在哪里得罪贺权了？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同时心中还有被自己偶像否定的悲伤。
他憋了半天，最后委屈兮兮的吐出来两个字：“我不。”
小林也替他说话：“姜淮怎么了？不是都做得挺好吗？”
“临场反应能力有待提升，心理承受能力不足。”
这两点几乎是刑侦人员的必备条件。在贺权看来，这两点，姜淮做的都不够好。
闻言小林也沉默了下来，对于贺权指出这两点，他也很认同，姜淮在这两方面着实欠缺了些火候。但转眼一看，姜淮更加委屈了，他想了想，还是道：“这些都可以训练出来，如果他自己想要坚持下来，在这行继续待下去也不是不行。”
贺权不置可否，有些东西不是靠后天努力就能得来的。话他说到这里了，至于如何选择，是姜淮自己的事。
一路沉默到B市，车内的氛围总算松缓了些。
他们进了指定的公安局，立刻有警员上来接待他们，带着他们到了张强的临时拘留室。拘留室不大，十几平米，用铁栓门隔开，外面有一张办公桌；这是一般拘留室的标配。
警员替他们打开拘留室的门，和他们聊了两句，离开了。贺权走在最前面，他推开门，座椅上有个穿着警服的人，正伏在桌案上写东西。
贺权看见那道身影时，愣了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伏在桌案上的人抬起头来，小林、姜淮和许浩渺又愣住了。
小林呵呵笑：“程队？怎么是你？张强不会是你抓住的吧？”
程队点头，不动声色的朝贺权看了眼。
那也太有缘了！小林这句话没说出口，被许浩渺瞪了一眼。小林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想让姜淮来给自己热场，转眼一看，他还沉浸在贺权那句话的悲伤中，没回过神来。
他们将手续办理妥帖，又做了好几个证明，期间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两队人马都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小林在旁边瞧得难受，明明是一起共事过的人，因为那点事，现在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吗？看这相处模式简直比陌生人都不如！他不忍心继续看这一幕，躲到一边去抽烟。
许浩渺和姜淮也以为今天这事，就这么尴尬的交接结束算是完了。结果等最后一个章盖下来之后，贺权突然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他说这句话时，正好从程队手里接过盖章的文件，两人面对面。要不是这样，许浩渺非得以为贺权这句话，是对他们其中一个人说的。
程队作为当事人，反应比他们要淡定得多，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就这样，他们在B市约了一波火锅，原组六个人凑齐了五个。因为时间正好接近傍晚，他们也没耽搁多少时间，直接开车去了。
火锅是小林定的，他觉得这次约饭是拉拢关系的一次好机会，而吃火锅则是拉拢关系的利器；两个人之间有了矛盾，肯定要其中一个先低头，才有和好的机会，贺权和程队之间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一直没有人低头才一直僵着，小林想的是，到时候灌他们几杯酒，也不需要谁认错，话说开了自然而然误会就化解了。
贺权不太喜欢吃火锅，因为味道太大，大家都在一个锅里涮筷子，但他想到自己今天去也不是为了吃东西，便没有提出异议。
到了餐厅，小林点了个鸳鸯锅，点了一打啤酒，又点了一箩筐菜，然后把菜单传给下一个人。等火锅煮起来，菜都上齐后，他将啤酒分发到个个人面前，轮到姜淮时，他直接略过：“待会你开车。”
姜淮不太乐意，但是小林并没有顾忌他情绪的意思。
等酒水分发完，小林拆开了一罐啤酒：“这么久不见，我敬程队一杯。”
这次见面后，他就发现程队变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话多了，沉默了不少，也不太爱笑。此时小林开口，他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现在已经不是程队了。”他和小林碰了一杯，喝了口。
程队调来B市，是降级调换的。
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人提着一茬。姜淮眼巴巴的看着小林手边另外一罐啤酒：“我今天才该喝酒好吗？”
贺权把自己面前的啤酒推到他面前：“你喝，我来开车。”
姜淮忙摇头，这下连想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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