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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点头，宗室的那些王爷，现在还有几位活着，当初世祖皇帝以镇国公的身份反越，燕家也算是一方大族，宗族之中还有不少叔伯兄弟。
如今这些人更是成了宗室的王爷，身份水涨船高之后，规矩也越来越多！
燕泽的身上流着一半的南诏血液，仅凭这一点，宗室就不可能答应燕泽继位，除非其他皇子都死绝！
想明白了这一点，德妃便不再担忧，“如今趁着太子禁足，我儿和你外祖父多多商议，看看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太子之位，有废便有立！
如今既然太子之位空悬，那么下一步棋，就是如何说服建德帝，再立太子！
燕椎心中明了，此时面上也浮现出喜色，和德妃又商议了几句，看着燕初??道：“满城的俊俏儿郎，妹妹就没有一个看上的？”
听燕椎陡然提起自己的婚事，燕初??面上浮现一抹羞色，“哎呀皇兄！怎么又说起我来了？”
德妃也笑盈盈地看着，“你妹妹心气儿高，一心想要找个天下最好的夫婿！”
“母妃……”
燕初??撒着娇，燕椎也笑了，想到皇极殿中的一幕，忽然道：“那锦衣卫都指挥使卫闲如何？”
卫闲？
德妃一怔，燕初??也是一愣，想起花朝节时，官船和三皇兄的花船相撞时，她和燕妙??惊叫着，从镂空窗棂中的惊鸿一瞥……
如风似月，仙姿玉色！
竟不知天下男儿，还有那般俊美的！
燕初??怔怔地想着，面上的羞色越来越浓，连耳朵也在发烫！
皇儿怎么突然想起卫闲来了？
德妃回过神来，倒不是说卫闲不好，只是锦衣卫，到底是建德帝手中的刀！
人人都说，锦衣卫的人将来都没什么好下场，尤其是都指挥使卫闲！
不过卫闲，倒是真得建德帝信任啊！
心里权衡着，德妃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冷不丁扭头，却瞥见了燕初??面上的红晕，那种难得的小女儿情态，难道……
德妃心里一惊，忍不住道：“初??，你可是对那卫闲……”
“母妃！你又在胡说了！”
燕初??嗔了一句，脸上红得几欲滴血，跺了跺脚，捂着脸跑出了文德宫。
燕椎眯了眯眼，盯着燕初??的背影瞧了又瞧，若是妹妹嫁给了卫闲……
只是可惜，母妃好像不太答应呢！
……
太子被废，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一下子都暗暗动荡起来。
明心殿中，章皇后自打得了燕重被废的消息，就一直守在殿门口，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明忠的消息，“娘娘，您进去吧！”
在殿外等了好几个时辰，章皇后站得双腿僵直，勉强活动了几下，便急急忙忙冲进了明心殿。
“皇上！皇儿他怎么敢勾结盐商啊？他没有这个胆子啊……”
听到章皇后的声音，建德帝从御案前抬起头，声音不淡不喜，“你是说朕冤枉他了？”
章皇后在御案前跪了下来，声音隐隐带了哭腔，“皇上，皇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虽说有些小毛病，但与盐商勾结这样的大事，他真的不敢干啊！”
她没敢说是建德帝冤枉了燕重，但心里也又慌又乱，燕重当太子，好端端也当了二十来年，不过一个早朝，竟然说废就废了！
她怎么敢相信？
但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她又不得不信！
“皇上！皇儿是咱们的孩子，您是看着他长大的啊！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做那样的事啊！”
“你还在狡辩？”
建德帝忽然便有了怒意，“朕也不是瞎子！两份证据都摆在朕面前，由不得朕不信！”
说罢，轻飘飘扔下来两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正好飘到章皇后面前。
“看看！看看你的好儿子背着朕都干了什么？”
章皇后打了个颤，低头捡起地上的纸张，展开一看，面皮开始抖了起来，“皇上！这……这……”
建德帝一脸嘲讽，“你是想说，这些都是那个名叫白喜的太监所为是吧？你仔细看看单子，去岁你过生辰，朕记得你的好儿子送了你一盒极品南珠，是宫中库房都没有的好货色……”
建德帝声音冷淡，听在章皇后耳中却犹如霹雳，她颤抖着，视线从清单上划过，终于看到了一行字：建德十四年年礼，极品南珠一盒，八颗，品相超绝！
所以，去岁她的生辰宴上，那盒让昭妃、德妃、贤妃三人羡煞的极品南珠，竟然是江南盐商的孝敬？
章皇后身体巨颤，恨不得晕过去，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懊悔！
“看到了吧？你的好儿子，虽然口中一直推托是那太监白喜自作主张，但盐商孝敬给东宫的东西，他倒是没耽误用，现在还敢说朕冤枉了他吗？”
章皇后嘴皮颤了颤，到底没说出话来，建德帝冷哼一声，讽刺道：“知道现今宫外都在说什么吗？盐商们每年给东宫孝敬，就像那些番邦每年都给朕上贡一样！该死的！章?鳎‰藁姑凰滥兀
听建德帝直呼自己的名字，章皇后浑身一抖，颤声道：“皇上……皇儿此事，到底做错了，但皇儿绝对没有对皇上不敬的意思，皇儿他……也是被人蒙蔽了啊……”
“你是说那太监白喜吗？”
章皇后默不作声，是不是白喜，谁知道呢！
德妃和昭妃生的好儿子，齐齐冲她皇儿发难，一看就是准备在先，皇儿措手不及，吃了大亏！
如今倒是铁证如山，但作为母亲，她还是不肯相信，皇儿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好！既然你的好儿子是受人蒙蔽，日后白喜行刑之时，便去观刑吧！”
观刑？
章皇后愕然抬头，那白喜受的可是千刀万剐之刑啊！
皇儿和白喜自小一起长大，让他亲眼看着白喜死……
章皇后心里一阵一阵地泛寒，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心里升起无尽的绝望……
宫中的消息很快传入了东宫，燕重面色大变，往后倒退了几步，“砰”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殿下……”
看着失魂落魄的燕重，杨町溶有些不忍，“殿下，娘娘说什么了？”
“说……父皇说……白喜行刑之日，让孤……让孤去观刑……”
“什么？”
杨町溶也吓了一大跳，燕重看重白喜，这些年东宫的一应事务都交给白喜这个太监掌管，倒把她这个太子妃视如无物！
为此，东宫中那些得宠的良娣、良媛，背地里没少笑话！
她厌恶白喜是真，然而皇上竟然下令让太子殿下亲眼看着白喜被千刀万剐，这……
燕重早已面色惨白，他看着杨町溶，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上前紧紧攥着杨町溶的手，颤声道：“太子妃，你快想想办法！孤知道你是才女，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才女？
杨町溶想笑，她算哪门子才女，原来在太子眼里，她便只是个才女的身份吗？
然而却笑不出来，反倒眼角淌了一行泪！
算了！
还争这个做什么？
杨町溶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头发散乱、目光惊恐的燕重，轻声道：“殿下，杨家和东宫，一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杨家？
想到杨文昭，燕重眼里陡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紧紧攥着杨町溶的手臂，急切道：“阁老会想办法的对不对？”
“嗯！”
杨町溶点了点头，祖父会有办法吗？她不知道！
如今造成这般局面，她已经不知道该怨谁了！
也许，便是这样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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