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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后颈，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我没敢出声。
车子颠簸了一下，似乎压过什么东西。
狐狸说:“野山猫总是喜欢做些害人害己的破事。”
他在打量着我的神情，似乎在等我发问，可我却假装看不懂他的意思，闭嘴没有说话。
他有些生气，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可他又不好说出来，就只能气鼓鼓的——他连凶我的样子都很好看。
“胡大仙怎么了？”我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你这小丫头愚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我们一路上都没见交谈，直到车子停下来，停在是一家市医院的门口。
司机把我们放下就走了。
狐狸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我紧跟其后，但很快我们被一个看起来是值班巡逻的护士给拦下来。
两个小孩子在这里乱逛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护士说:“弟弟，妹妹，你们要去哪里啊？”
我刚想回答，狐狸就把我拉到身后去，他直勾勾的看着护士的眼睛，随即那她就走了，像是被勾了魂。
我说道:“犯规。”
狐狸吐了吐舌头说:“有用就行。”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医院，我是一味的跟着狐狸走，毕竟他可不像是有闲工夫逗我玩的家伙。
即便狐狸天生狡猾，向来有仇必报。
狐狸说:“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女人更是如此。”
他看了看我，好像正在点名点姓的说我。
我扭开头不去看他，有些欲盖弥彰。
“虽然我说你该知道你会知道的，但是你不问你怎么会知道。”狐狸带着些许玩味的说道，像极了暑假在家也不是不在家也不是的小孩。
“那好吧，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问道，狐狸才“咯咯。”笑了起来，他加快的步伐，走到楼梯转角才回过身对我说道:“活人总比死人容易找。”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只能沉默，我跟着他上楼，走过幽暗的楼梯间，到达宁静得去死一般的住院区的时候，我隐约有些明白。
我见到了那个男人，我此前无意识叫爹的男人。
他和我见他那时候一样消瘦，苍白。
我不是很理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狐狸。
我问:“怎么回事？”
他不应该是死了吗？
狐狸笑笑说道:“因为他潜意识不想认为自己活着，所以才变成植物人，灵魂出窍。他按理来说是还是生灵，怨念使他保持这个样子。”
说的他眯起了眼睛好像打着别的主意，他说:“爱恨就在一瞬间，越深的爱越深恨。”
狐狸看着我，就好像透过我看到男人所痛恨的那个人。
“还真是可悲。”我说到，然后向他走了过去，病房的消毒水味依旧很重，窗帘被拉上了，整个房间的昏暗而显得死气沉沉的。
男人实在是睡得太久了，好像是永远都醒不过来那般，他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都皮粘着骨头，瘦得可怜。
我握上那只能感觉到骨头的手，冰冷而硌人，却让我心中百感交集。我把他的手托起来放在脸上，试图用我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很微弱的。
我觉得这样有用于是把他移下去，让他体会我的脉搏跳动，就放在脖子上。
唤醒植物人，尤其是这个沉睡的三年之久的，谈何容易？我这点小把戏自然是无济于事。也许让小小的动弹也只是肌肉僵直抽了一下。
可是我身边的并不是平常人，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玩扮家家酒，以时间去化解仇怨，及自我感动。
狐狸坐到了床上去，他的尾巴又在吃显眼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办法。
他晃着两条小腿，不紧不慢的从衣兜里面拿出一条长杆烟杆，和一袋烟草。
狐狸说:“就先保存那个样子，很快就好了。”
他说罢装好了烟草，才打了个响指点燃它，那红光闪过，灰白色的烟缓缓升起，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顿时就多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它们混合在一起，古怪的让人有些情绪澎湃。
狐狸这会才再放到嘴里抽，抽了一口细细的烟雾，然后喷在我的脸上。此时那只手还放在我的脖颈上。
我感觉到他颤抖了，似乎是对这烟雾有了反应。
狐狸说:“现在就是你开始表演的时候，你要不停的喊着你爱张秀军。这是他的梦魇，也是他最不想要面对的事情，即便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在他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我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叫出了声。
“我爱张秀军。”说第一遍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难以吐出那些字来。
毕竟我很少说爱谁，更别提对一个陌生人叫的别人的名字说爱。
我有些窘迫，第二遍的时候差点叫不出声，还是吸进了狐狸的烟，才鬼使神差的喊出声。
“我爱张秀军。”
那男人显然有很大的感触，他本来被我拖着放在脖颈上的手。已经不需要我的扶持，就牢牢的抓住我的脖子。
他越发用力，像是想把恨意从手上释放出去，我有些呼吸困难，讨厌这种压迫或窒息感，可却无能为力。
剧情需要，为事业献身。
在我喊出第三遍的时候，他那只手使劲掐住我的脖子直到让我发不出声音。
我感觉有一口气没有咽下去，堆积在匈腔逐渐膨胀，好像就要从内部炸开，像皮球那般破裂。
就当我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狐狸才用烟杆打掉他的手，他才松开了我，我赶紧捂着脖子坐到了地上，咳嗽着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何眼泪是止不住了。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或者是堆积起来的怨念，我哭得厉害，可去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仿佛，被人按了静音。
狐狸看着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高高在上的样子意外的很正常。
他说:“很快就会结束了，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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