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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岁问队伍才六个人,鬼怪假扮队伍就多出一个,泡泡姐为什么还要验队友身份。
“高格数的鬼怪会使用已死的参与者的容貌,混在其他人身边。不过鬼怪没法得知参与者的记忆,熟识的人区分还是很简单的。”泡泡说。
隋学晨说:“可我们这格是多一个啊。”鬼怪真身上阵都懒得假扮不是?
泡泡说:“每格可以有多个npc。”
隋学晨:“……”
陈雪岁和尤鹤在一旁搭帐篷。尤鹤专业技能完美,一边教陈雪岁如何选位置固定,一边搭起帐篷来毫不含糊。
时间接近正午,毒辣的阳光直射在皮肤上,人们躲避灼热的光线进入帐篷里。npc迟迟没有出现,淡淡的恐惧萦绕在众人心间。
尹朵一个孩子,自然被泡泡揽入队伍里。当然泡泡并非全无戒备,在说到私密事情时,她会用模糊的话掩盖过去。
陈雪岁坐在帐篷里,都能感到阳光的热烈。隋学晨懒洋洋地趴在垫子上,旁白坐着局促不安的尹朵。忽然光线一暗,王泽站在帐篷旁,“能和你们睡一顶帐篷吗。”
陈雪岁懵笔,隋学晨插嘴道:“滚啊。”
王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隋学晨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到胡里邋遢的王泽眯了眯眼,“你一个男的来和我们女生挤好意思?喏,我们副队在那,你跟他挤挤?”
王泽定定地看了两秒隋学晨,什么也没说,走到边上坐下了。
陈雪岁说:“挺霸气的。”
隋学晨自豪道:“那当然。”
午饭是尤鹤和陈雪岁挖坑做的,队伍煮了背包的储备粮。空手来到这格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只能吃箩筐里的蔬果,好在蔬果够多,不至于饿着。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里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死亡,没有条件,仿佛这格的npc玩忽职守忘了他们的存在。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给河流镀上一层漂亮温暖的橘色。暗色渐渐降临,零零散散的星光出现在夜空,一颗颗碎钻样的星子好看极了。
“明天再没npc出来,我去边缘看看。”队伍中的大个子这么说,一天的等待几乎磨光了他的耐心。身边潜伏着脏东西,他心里不安定,总想早些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
没人应他。或许是害怕靠近边缘是死亡条件,或许是愿意等待npc过来。
夜幕降临后众人早早地窝进了各自的帐篷。王泽找到了人搭队,钻进了队友大个子的帐篷里。
夜间的平原很静,静得只有边上的潺潺水声,没有其他活物的声音。尹朵和泡泡姐一起,因此帐篷里只有陈雪岁和隋学晨,睡得还算宽敞。
隋学晨一向心大,沾了枕头没多久就睡着。陈雪岁听了不知多久的流水声,才缓缓陷入梦境之中。
梦里很黑,但是很吵。人们的窃窃私语无处不在,还有杂草被踩倒的??声。靴子踏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发现他的踪迹了!”
一时间人们的说话声大起来,乒乒乓乓的金属声到处都是。
“在哪?”
“往河边!”
“走!”
子弹上膛的声音整齐划一,接下来是井然有序的奔跑。
梦境里的黑暗在奔跑中消去不少,模糊不清的世界里,陈雪岁看见远处晨曦下如银带的河水流淌。周围的人们身上带着重影与光晕,陈雪岁只能勉强认出他们穿的是深绿的衣服。
陈雪岁想看看四周,但无法转头,她的视野随着“身体”上下晃动,陈雪岁这才发现自己是以别人的视角梦见这场景的。
右前方的一个大个子忽然停下,片刻后他喊道:“快跑!!”
所有人都没去管大个子,加速朝河流跑去。陈雪岁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当河流渐渐靠近,耳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嘭!!”
巨大的冲击声震得人内心震荡,陈雪岁一个打滚掀了毯子,惊恐地看向帐篷外的光亮。
冲天的火光把黑夜照得宛如白昼,火舌吞噬无辜的草叶,热浪向周边席卷。晨光熹微,滚滚黑烟自山脚升起,给淡白的天幕漆上不详的黑色。
“什么情况?”陈雪岁找到尤鹤,他站在帐篷边眺望。在那么一声巨响下,再睡着的人要么猪要么凉了。
尤鹤说:“像是炸弹。”
隋学晨惊道:“炸弹?!”
尤鹤说:“更像地雷……大个子走过去,忽然就炸了。”
陈雪岁问:“大个子?”
尤鹤看向王泽的帐篷,“他的队友。”说完他沉默了,看着大个子走向山边的路线。
平原的地面不易留下脚印,偏偏大个子像是走哪哪泥泞似的,一个个脚印清晰地留在杂草之间。他回想迷迷糊糊间听到的、反反复复的话:找到他,找到他。
那不是参与者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反倒像一个人极度恐惧下不由自主的低语,像人的执念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出现的幻听。
尤鹤察觉不对后清醒些许,便听到外边拉链拉动的声音。他等了几分钟再出去看,正好目睹火光映出大个子背影的那一幕。
王泽后知后觉地出来,问道:“大个子呢?”
所有人都露出怪异的表情。王泽同大个子睡一个帐篷,大个子独自离开的动静不说,刚刚那么大一声响,这人现在才出来,简直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王泽没在意大家的眼神。他看了一眼火势,自言自语:“哦,他去了啊。”
泡泡问:“去了什么?”
王泽懒懒地说:“他要找npc啊。本来说明早再去的,大个子做了噩梦,说要起夜,我就没管他了,哪知道他顺便去了啊。”
王泽说得面不改色,说自己是陈述事实。半夜大家都睡着,无人能判断王泽说的真假。反过来说,大个子和王泽互不相识,时时刻刻注意着对方才叫不正常。
在方格的不可抗力下,山脚的火光渐渐暗淡,天空呈现好看的鱼肚白。大家被炸得没了睡意,聚在一起无言。
熊南南打了个哈欠,想起来什么,“晚上睡觉谁那么吵啊,跑来跑去还说话的,不怕鬼怪盯上啊?”
陈雪岁说:“我也听到了,但好像是梦里。”陈雪岁把梦里见到的场景同众人说了一遍。说到梦境中的爆炸与方格里的爆炸重合时,陈雪岁顿了顿,探询地看向泡泡与尤鹤。
或许这格的条件是不能重复梦境的动作?
泡泡摇头道:“我梦见的与你不一样。有一个人,在求‘我’——梦境中的‘我’。”
泡泡入梦后,同样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但不同的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没有移动。不远的地方是人们低声细语,身旁应该还占着一人。听得最清晰的,是左前方,有人在郑重地说:我向着你祈求,放过我。
熊南南梦见的是烈火焚烧的声响与烟味,熊北北梦见枪弹发射的交战场景。加上其他人的一凑合,发现这些梦境的场景,共同之处是有水流之声。
“……所以我们梦见的,应该是平原上所发生,或即将发生的?”隋学晨迟疑道,“可死亡条件是什么?”
队伍陷入了沉默。
尹朵攥紧自己的衣角,瑟缩在泡泡身边。她在爆炸前就已醒来——被那可怖的梦境吓醒。梦境里浓郁的铁锈味恶心得她几近窒息,最令她恐惧的是,近在耳边的断断续续的撕裂声。
尹朵从未听过那种声音,不能判断出是谁在撕裂什么。但她本能地觉得,那声音并不美妙,给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在恐惧之中,吓得醒了过来。
不对,她还听到了一句话……尹朵说:“梦里有人在说,‘你一定不得好死。’”
陈雪岁大概明白了一点。这一格所有人的梦都是方格随机的,并且发生顺序不同,其中线索尚需要他们自行挖掘。
没人注意到,当泡泡说出她的梦境时,原本坐在众人边缘,一副打瞌睡模样的王泽忽然抬头,看了泡泡一眼。阴翳了一天的黑色眸子,在那一刻闪过转瞬即逝的柔情。
已然死亡两人,boss仍像人间蒸发似的,他们这些参与者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寻。众人讨论起今日原地等待还是到附近走走,陈雪岁想起自己梦里的话,说:“沿河边走吧。”
陈雪岁整理了梦境,解释道:“我做的梦符合目前的情况:一人踩中地雷死亡。在这之前,梦里的那些人也说到‘找到踪迹’,需要沿着下游走。我就想,会不会这一格boss需要我们找到,我们再做出什么,才能找到出口?”
尤鹤觉得有道理,“那就走吧。”
这么说定了,大家各自回去收拾东西。陈雪岁回到帐篷,一抖自己的毯子,有东西从里边掉了出来。
是一支沾着红色液体的羽毛笔,和一本长相奇怪的本子。
本子外皮如同人的肌肤,仔细可以看见皮肤的肌理。陈雪岁犹疑半晌,捡起本子,传来的软绵冰冷的触感令她颇为不适。
本子摊开一页,内页是干枯的树叶,布满密密麻麻的纹路,仿佛稍稍用力便会粉碎。左边那页相对清晰,写着“选出你认为是boss的人,票数最高者会死亡。”。右边及后边的页面里,树叶纹路构成参与者们的长相与名字。
羽毛笔笔尖有淡淡的铁锈味,不用多想,陈雪岁也知道那是来自鲜血的味道。至于血是人血还是其他的,陈雪岁就不得而知了。
“咦,这是什么。”整理背包的隋学晨捡起小巧的奇怪本子,本子与陈雪岁手里的一模一样。
【小剧场】
隋学晨:瞧我发现了什么,一本死亡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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