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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娇！”兰溪九清早就怒气冲冲跑来，身后月染快步跟着，好言相劝。
“殿下，帝姬肯定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消消气再进去。”
“殿下，您忘了和帝姬的赌约了？您可千万别冲动。”
“殿下……”
“闭嘴！”兰溪九怒斥一声，指着门口的老槐树，让他站过去。
两年，他被臭丫头骗了整整两年。
呵，这就是她给的报复？他曾骗她，所以她也要骗回来？
凭她自己肯定不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二哥，不，可能是师父出手了，否则不可能瞒他两年。
他垂眸凝视自己的手腕，眸色沉凝似夜空深邃，又如渊海万丈。
尚娇，这是你逼我的。
门内，尚娇就站在门口，同他隔门相望。
自从给他下药，兰溪九对她的态度恭敬到险些以主仆相称。
她知，他定是生气的。比起给他下药，他应该更气他被人欺骗。
两年，她又何尝不是在担忧和焦虑中度过的。
两年前，南星芙蓉楼里，他公开自己的身份，三皇子兰若谷对他照顾有加，那位看自己不顺眼的兰薇薇亦出面帮助他回归西田。
一年前，他们在落花湖边辞别。
“哥哥恨我吗？”
“你觉得呢？”
大概是恨的。
尚娇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很快她便知道了。
是错的。
他在众目睽睽下强吻了她，以同样的方式给她喂药——噬心。
噬心丸有两颗，内有蛊虫，只要两虫距离过远，子虫便会发作，痛不欲生。除非有药物压制，但每月还是有一天会痛苦到只能躲在寝殿里。
“若哪天受不住，就去西田找我，我亲自给你解毒。”
这是他上车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至今还记得他的表情，温柔亲厚下，是生人勿近的冰冷和疏离。
她也记得，当二哥三哥知道事情经过后，一言难尽的表情。以及国公知道后，他又恨兰溪九，又气她自作自受。
对，她有其他办法达成目的，可她偏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他离开后，他们互相撤走守护在对方身边的人，埋头苦干，专营于事业。
南星在她和两位哥哥的努力下继续维持平稳发展，虽互通商市偶有摩擦，好在看在她的面子上，解决问题的速度很快。
而兰溪九回归后显然打碎了他父皇想借他之名攻打大辰的愿望，对他不冷不热，和从前没多大分别。
宫中兄弟姐妹长大后各自为营，又或自请出宫，远离纷争。
兰溪九生活在夹缝中，无人明面上支持他，所以日子煎熬。
就在尚娇及笄后，得知女帝后来逃到西田，因此借出使名义前来，顺便也想当面和他道歉。
两年了，他们欠彼此的都已还清。
往后，重新开始吧。
恰巧，今日是四月十五，又到了尚娇毒性发作的日子。
她捏紧拳头，站在门口半晌，门外那人还是没有进来。
忽地，心口像是被虫子狠狠咬了口，她双手按压胸口，身子蜷缩，忙拼着最后力气回到床上。头蒙在被子里，没让自己发出痛呼声。
即便这毒是他下的，她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
门外，十八岁的兰溪九玉树临风，姿容冠绝，白衣若雪，身材消瘦，风拂动，宽松大氅翩跹，好似九华山上降世谪仙。
幻尘在树上看不下去了，其实他们昨晚就已得知兰溪九发现不对劲，但少主坚持说等他自己来找她，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遂都等在这里。
“九皇子，好久不见。”他从树上跳下，走过去拱手行礼。
兰溪九淡淡颔首，迟疑片刻问：“她，还好？”
幻尘苦笑，他给少主下的毒比少主给他下的毒还狠，痛起来自杀的心都有，怎会还好？
“殿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少主估计已经毒发了。”他轻声说着，满脸疼惜与无奈地往门内看。
兰溪九微讶，“风月没给她解毒？”
幻尘真搞不明白他们有事好好说罢了，何苦弄得互相折磨，反问：“那殿下昨夜得知自己中的毒是假的，可有亲自解开？”
兰溪九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幻尘叹口气，“殿下，恕我多嘴，少主从未想真的伤害您，您该相信少主。她每个月都会毒发，每次都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待一整天，连主上都不见。风月殿下曾想帮她把蛊虫逼出来，可她说，她会亲自来找你，等你亲自给她解。殿下既然来了，不如进去把话说开。她嘴上不说，但我们都清楚，这两年，她从未对你放下过心，甚至开始放权，将南星全权交给风月和风澜殿下。”
他本不善言辞，能说这么多，可见句句发自肺腑。
原来是他对她不够信任，他不该给她喂药，让她月月忍受折磨。
门从里面锁上的，幻尘用铁丝帮他打开，放他进去。
承华殿是他亲手按照她的习惯布置的，让她住进这里，他也有私心。
来到内室，听到尚娇低低的呻吟声，他内心一揪，忙快步进去，来到床边将她抱起。
“娇娇，娇娇。”他摩挲她苍白无血的脸，满眼痛惜，低头吻遍她的眉眼，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尚娇以为他不会来了，如今见到，五味杂陈，虽两只蛊虫互相感应，她心口已经不痛，可依旧说不出话，唯有眼泪兜不住地往外流。
缓了半柱香，她抬手触碰他面部轮廓，两年，两年风霜在他脸上留下成熟和坚毅，退却年少轻狂，他更沉稳了。
“九哥哥，真的是你，你肯见我了？”她喉咙哽咽，话音颤抖，张了张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试探你，我不该给你喂药……”
“别说了。”他拥紧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子里。
丫头的身子还是那般娇软，她身上的山茶香令他心安。
当初他为何狠心伤害她，他该清楚，丫头杀谁都不会杀他。
她喜欢自由，又怎忍心折断他的羽翼？
“娇娇，我给你解毒。”说着，他右手抚上她后背，内力源源不断涌入她体内，生生将蛊虫顺经脉从指尖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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